晚雲收,夕陽掛。
在絕美的黃昏景色之下。大相國寺眾人的心情不儘相同。
“聖上怎麼還不下決定?這等不知廉恥,倒打一耙的惡毒女人就應該就地處決!”
“可永昌候夫人不是說了嗎?他們都是利益相關者,證言不可全信。”
“那蓮娘是李茂成的妻子,還有這婦人的夫君,都親自作證了。他們有什麼理由要撒謊?”
“沒錯,那婦人所言若是為真,我若是那真李茂成,我必定要借這個機會,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婦人之罪,鐵證如山!”
元娘死死咬著唇,挺直脊背,跪在原地,流露出最後的倔強。
“我問心無愧!”
離她不遠的蓮娘動動嘴唇,卻不敢發出聲,估計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那一聲對不起。
坐在人群裡的耿大娘唉聲歎氣:“這元娘是不是陳秀才的閨女?他就這一個寶貝蛋,千挑萬選,挑到了李族長家。”
“小時候,元娘活潑伶俐,乖巧懂事。這才多少年,一個人的變化竟會如此之大!”
耿大娘的大兒媳婦哄睡懷中的嬰兒,這才感同身受道:“陳秀才去的早,元娘沒有了娘家的依靠,可不就成了那軟柿子,任由婆家搓扁捏圓。”
耿大娘的大兒急忙表忠心:“我們家可不像他們,我阿娘他爹爹最疼的就是你了。”
大兒媳看了看淒惶的元娘,萬般慶幸自己嫁對了人:“是呢。這嫁人就如同第二次投胎,我這一胎投的好。”
一直默默抽著旱煙的老漢,眉頭緊緊皺著:“老婆子,這元娘通奸一事是真的?”
作為四裡八鄉,消息最靈通的耿大娘,仔細回想片刻後,斟酌好語言:“這消息是李氏族人放出來的。當日在場的全都是李氏族人,沒有外人在場。倒也不能百分百確定!”
老漢眯起眼睛,眺望遠處的李茂成等人:“你可見過李茂成?”
耿大娘翻了個大白眼:“我家又沒有待嫁的閨女,我關注人家年輕後生作甚?!”
耿大娘從身後的包袱裡,掏出一個鞋墊子,打算插針抽縫納鞋墊。
“真要說起來,也是見過一麵的。這李茂成也是個命苦的人,剛出生,他的爹爹就過世了。他由寡母撫育,艱難長大。平日裡總低著頭,弓著腰,畏畏縮縮。”
老漢看著比武台邊的李茂成,麵對達官貴胄,他是畏畏縮縮的,麵對其他人,他的那一張顆頭,昂得跟公雞一般。
“這可不像是貧窮土地上長出來的花兒啊。”
耿大娘遲疑:“興許是進入了鬆山書院,人的底氣便足了?”
老漢磕磕自己的煙槍,語氣莫名:“這李組長的兒子和李茂成長得可有相似之處?”
耿大娘毫不猶豫地點頭:“那是自然,李茂成的爹爹和李族長,是未出五服的關係。”
老漢深深抽了一口煙,再慢慢的把煙圈吐出來,不由地想起戲文裡的一句唱詞。
“豈有畫堂登豬狗,哪來鞋拔作如意?愛字有心,心有好歹。”
一個小小的氏族就能遮擋出一小片天空,把一名女子壓得透不過氣來。
永昌侯夫人高瞻遠矚,她是不是彆有深意?
同老漢一樣想法的,還有很多人。
作為這些人的出頭鳥,吳山長自然要先出來蹦一蹦:“永昌侯夫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要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想說,這事兒是我主導的吧?”
顧南夕真誠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