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鈺摸摸嘴角,這才發現自己的嘴角一直向上翹著,沒落下來過。
碼頭上的蘇玄明一直站在那裡,哪怕再也看不到客船的影子,也久久不曾離開。
“看吧,這就是權力的重要性。因為你們永昌侯府沒有足夠大的權力,所以你才被困在京都,不得離開。”
“錯過兄弟的終生大事,無法護衛妹妹的安全,眼見心愛的女人離開,連多送一程都做不到。你不遺憾嗎?你難道就不想做天上自由翱翔的雄鷹?”
說話的人頭戴著鬥笠,鬥笠往下壓著,叫人瞧不清他的麵容。
蘇玄明沒有轉身,視線一直落在北方:“聖人想叫我尚公主。”
這並非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戴鬥笠的男子,抄起身後的魚竿,連魚餌也沒掛,就朝河裡拋去。
他的嘴角擒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對。你阿娘在雲州的動作太大了。雲州可以好,但不能那麼好。草原可以敗,但不能徹底敗。你可明白?”
蘇玄明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摩挲著,上麵好像依舊停留著小提包溫軟的觸感。
“明白,外祖父顧戰神就是前車之鑒。”
“聰明!”戴鬥笠的男子,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讚賞。
他最煩頑固不化的人,例如崔三論,例如南邊那個姓朱的。
“我不尚公主。”蘇玄明終於轉過來,斬釘截鐵道。
戴鬥笠的男子收回魚竿,魚鉤上還掛著一隻破布鞋。
男子輕嘖一聲,把破鞋連帶著整根魚竿一起扔到河裡。
“當然不能尚公主,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理應為大周儘忠。當女人身旁的吉祥物,有什麼意思?”
兩人似乎是達成某種協議,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就此分開。
蘇玄明回到書房後,癱在椅子上,前所未有的疲憊,席卷而來。
他的思緒不免回到幾日前。
正所謂京都無秘密,連坊間都有傳言,說聖上想讓蘇玄明做駙馬,作為當事人的蘇玄明更是早早地得到了消息。
當今聖上還未出嫁的有三個妹妹,分彆是七公主,九公主,十一公主。
這三人,隻有七公主和蘇玄明年歲相當。
那一日蘇玄明剛剛放學,就被七公主派人相約福全茶樓。
七公主說,她敬佩大將軍,不忍心大將軍的長子蘇玄明被埋沒,所以才把皇上想賜婚的這件事提前告訴蘇玄明,叫他提前應對。
想到這裡,蘇玄明閉上眼睛,用手揉了揉眉心。
七公主的出發點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從這件事就能看出,皇上對阿娘不負以往的信任。
蘇玄明的心裡很難受,自家阿娘還在邊關吃沙子,為雲州百姓過上好日子嘔心瀝血,龍椅上的這位卻已經想著鳥儘弓藏了。
蘇玄明苦笑,這就是朝堂的風雲嗎?當年就是阿娘,替整個侯府扛住了這些陰謀算計!
蘇玄明長長吐一口氣,難怪阿娘會有那樣的想法!果然天底下最能看清當今聖上的人,就是阿娘!
蘇玄明的目光變得越發犀利,永昌侯府絕對不能成為第二個顧府!
此次恩科,自己必須高中!
整個百川書院也必須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