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煙的馬車就停在碼頭不遠處,一群人坐在疾馳的馬車之內。
車軲轆震動的響聲混雜著百姓們拍掌叫好聲,傳進車廂,卻始終無法打破車廂裡詭異的靜默。
良久之後,蘇雲煙先歎氣出聲,關心的問道:“你大腿的傷口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提前告訴我?”
蘇雲煙的心裡已經有些後悔,她原本以為阿勒川對上完顏兀術,雖然會落敗,但也不至於受傷,沒想到阿勒川早就有傷在身。
阿勒川正襟危坐,臉色透著不正常的蒼白,薄唇隱隱發青,他大腿的傷口再次繃開,血液滲透大半褲腿,至今還未乾涸,濃鬱的血腥味染滿整個車廂,瞧著頗為狼狽。
“已經沒有那麼疼了……”阿勒川垂眉低目地回答,末了遲疑地問了一聲,“蘇娘子,官家……”
蘇雲煙打斷他的話道:“不用管他!朝堂上的大人們都想著要和談,就算官家他想要打,他又不信任咱們雲州,不信任阿娘,誰能幫他賣力?指望誰?指望那些武將,還是指望他的龍武大將軍李傲天?”
蘇雲煙聲音多了幾分憐惜和憤懣,畢竟受傷的是自己人!
阿勒川也早就想揍完顏兀術他們一頓了,但又害怕給大將軍惹麻煩,即便聽到蘇雲煙這番話,也沒辦法安下心來。
“官家會不會讓龍武大將軍李傲天駐守邊關?”
蘇雲煙想也不想到:“不會的!他還指望著龍武大將軍護衛京都的安全呢!”
阿勒川期期艾艾地問:“這完顏兀術不會真的在麵聖的時候,跟官家告狀吧?”
蘇雲煙:“當然會去告狀!能在我娘和官家之間下蛆,他們為什麼不乾?”
雲州兵士們坐立難安起來:“這可怎麼辦?我們是不是給大將軍惹禍了?官家應該會明辨是非吧?”
蘇雲煙拍拍胸脯,打包票:“彆擔心,有我在,出了事我一個人承擔!至於阿娘和官家之間,無論有沒有這事兒,他們的裂痕都無法彌補!”
阿勒川低斂眼瞼,默默聽著蘇雲煙的話,腦袋一點一點的,不知何時竟然睡了過去。
等阿勒川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得知蘇雲煙被人叫進宮裡去了。
這次,連夜召喚,官家顯然是憤怒至極。
蘇雲煙坐在馬車上,馬車徑直駛向王宮,一路上依稀還能碰下幾家印著家徽的馬車。
雄偉的宮殿猶如伏臥於地的巨獸,即便時至深夜,宮燈依然長明不熄。若自高處俯瞰,燈火輝煌的王宮恰似一顆鑲嵌於大地的璀璨明珠。
自打在朝堂上,佟太師龜縮不出後,年輕皇帝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和宮娥妃嬪嬉戲打鬨,極儘奢華。
杭州造船廠的盈利一大半都歸入年輕皇帝的私庫。
據姝瑤的來信,這一年的收益遠遠不夠皇帝的花費,皇帝又在催促船廠多造船,甚至還讓兵部從杭州造船廠購買船隻。
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無非是把國庫的錢挪到皇帝的私庫。
畢竟總要買船的,隻不過是從官辦工坊挪到了杭州造船廠。
但姝瑤還說,年輕皇帝指明交付給兵部的船隻可以偷工減料,降低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