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取來一把古色古香,鑲嵌玳瑁貝殼薄片的五弦琵琶,趙圓圓微微俯身落座,樓下的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但見這位花魁玉臂輕揚間,纖細白嫩的玉指撫過琴麵,清脆的琴聲已在小樓裡悠然響起。
這琴聲委婉不失剛毅,仿若寶珠掉落銀盤,又似暖陽下的涓涓溪水趟進心田,讓人頓生出一種超然物外,心曠神怡之感。
有音樂細胞的女生就是有魅力……閱眉無數的李天順也被驚到了,他雖說沒啥音樂細胞,但還是從這琴聲裡聽出了幾許傷感。
這種傷感似乎在表達著一種鬱鬱寡歡的惆悵,一種對自由的渴望……
在看側旁的張誌偉,這貨正以手扶腮盯著花魁看,一臉陶醉的樣子,到了曲終時都沒變姿勢。
“太好聽了!”又是胡倫第一個起身鼓掌,眾人也紛紛說著各種讚美之詞,叫好聲不絕於耳。
馬文海為了顯示自己的文彩出眾,還特意對著趙圓圓高聲叫道:“姑娘此曲真乃天籟之音也,大有聞後繞梁三日之感!”
趙圓圓對著馬文海禮節性一笑,起身看向眾人道:“多謝諸位公子,奴家現醜了。
趁著諸位雅興不減,奴家現在就出今日茶圍之題,請諸公子以‘春雨’為題作詩或詞都可。”
話音落下的同時,有幾個教坊司的小夥計,已經開始給眾人分發筆墨紙硯。
“姑娘出的題目好雅致,我等一定奉陪。”得到了趙圓圓微笑鼓勵的馬文海叫道,感覺信心倍增。
其他客人也都很有興致,因為這個題目是個大眾題,應該不難。
“圓圓姑娘,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胡倫也喊了句,坐在那裡故作沉思,暗中卻用手捅了捅身邊的老仆。
隻是他們都沒注意到,一個小書童已經悄悄溜到了身後……
“天順兄,期待你的大作咯!”
張誌偉對著李天順笑眯眯的道,可下一瞬又悄然歎息:“兄要是能與圓圓姑娘單獨見麵,可一定要跟我說說其中的趣事。”
上輩子從警的經曆,讓李天順對彆人的情緒有很好的窺探力,本來還想躍躍欲試的他此時卻猶豫了。
倒不是記憶裡沒有白嫖的詩,而是他記得在趙圓圓彈琴時,誌偉兄都忍不住流下了哈喇子,更何況剛才的話裡還隱約帶著醋味。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張誌偉對自己有恩,這個趙圓圓再漂亮也是個風塵女子,自己為什麼要與他去爭呢?
對,自己何不弄一首平淡些的詩,成全了誌偉兄的好事,至於誌偉兄能否技壓群嫖,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想到這,李天順笑著道:“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張誌偉此刻的心思全在編詩上,並未留意李天順的話,隻是打了個‘哈哈’就提筆沉思起來……
寫詩是有時間限定的,一炷香後,有兩個小夥計收走了大家的詩,由一名丫鬟當眾朗讀後,再由趙圓圓選擇誰是今日茶圍的勝者。
總體上來說還算公平,畢竟誰的詩好誰的詩壞,大家心中還是有定論的。
片刻後,十幾首詩就念完了,中間出現了兩個小插曲。
第一個是丫鬟拿著一篇詩稿看了半天,感覺像是無數個線頭散落紙上,又像是無數隻蟲在紙上爬,一時竟無法辨彆。
直到快看花了眼,才把上麵的字認清楚,讀出了‘春光明媚柳葉青,鶯歌燕舞小河溪,一場春雨忽然至,雲開霧散陽光新’的詩句。
本來這些客人裡就少有真正的讀書人,聽了這首平淡的詩句大家也沒覺得好,反正肯定是被淘汰了。
可當張誌偉聽到這首詩竟然是李天順做的時,就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