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齒縫小小“嘶”出一聲氣流，賀水溶側了側眸，問道：
“冷嗎？”
“嗯，有點涼，但是很自由。”
她手靠在窗棱邊上，微微撬開指縫任由月光灑在上麵，車輛徐徐開著，光影層次感於指縫中漸開漸合。
黛玉看向車窗外那輪明月，想想自己過來這個世界，也快要一個月了。
賀水溶將車停了下來，從後座撈起一件外套，猶豫著，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搭到她肩頭，說道：
“夜涼了，添好衣裳。”
黛玉攏了攏肩頭這件黑色衝鋒衣，帶著淡淡烏木沉香味兒，是賀老師的清冽，衣服很大件，套在她身上，顯得小小一隻。
突然想起，在紅樓世界裡，紫鵑老是勸自己添衣裳、添手爐。
再往回想，就是母親還在世時——
那會子，冬天到了，她貪玩，鬨著到院子裡玩雪，穿得笨重不方便，就故意偷偷不穿外套，到雪地裡打滾玩雪球。
那手兒，凍得手兒紅彤彤的。
父親、母親，一人會給她遞來大紅羽紗麵白狐狸皮的鶴氅，另一個給她戴上大紅毛絨手套外加一頂毛茸茸紅雪帽。
回憶起來，還有點像小紅帽呢。
“在想什麼呢？”
賀水溶擔心她因為今天這事，心理陰影創傷大，有刻意找她聊天的。
黛玉回過頭來，望著正在開車的賀老師，側麵看過去——
車窗外，月光切過來，襯得賀老師鼻梁高挺，眉毛很濃，眉骨極高，戴著金絲邊眼鏡，是那種深沉內斂又斯文到骨子裡的調調。
“賀老師，雙溪鎮會下雪嗎？”
黛玉說這個話，口氣特彆像跟旁人聊一個未去過的地兒。
賀水溶心內是有些疑惑的，隻是，他還是回複道：
“雙溪鎮與緬國交接，海拔高一些山頂位置，冬天可能降雪，隻是還是要看看具體情況，怎麼了？”
他知道，雙溪鎮屬於亞熱帶位置，下雪雖然也有可能，但是概率極低。
“哦，就……突然有點想念，在雪地裡打滾那種時候呢。”
如果說她上一句問“雙溪鎮會下雪嗎”可能是自己多慮了，那這一句想念，仿佛就是在聊故鄉了。
這段時間相處，賀水溶是知道黛玉從來沒有出過南城外其餘地方，那這句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賀水溶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
少女臉上，似是陷入了回憶……
黛玉回過頭來，對上賀老師這個眼神，她意識到自己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