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雲笑了下,“那你想知道媽媽為什麼拒絕嗎?”
綿綿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沈美雲把道理掰開揉碎了和她說,“因為我不想借,所以,我便直接拒絕了。”
“啊,為什麼媽媽會不想?”
綿綿很奇怪。
媽媽不是教過自己,要學會分享嗎?
沈美雲聲音柔和道,“因為,媽媽知道,在一個大集體住著,雙方見麵第一次交鋒,如果自己落了下成,意味著以後便有很多麻煩。”
這似乎太專業了一些,綿綿有些聽不懂。
沈美雲儘量把話說的直白點,“綿綿,媽媽是和你說過要和朋友分享,但是分享的前提,是你自己願意。”
“如果你不願意的情況下,便可以拒絕。”
“不管對方用任何理由,來要求你分享,你都可以拒絕。”
這話很是通俗易懂,這下綿綿聽懂了,她牽著沈美雲的手,小聲問道,“媽,你的意思是分享要看我自己的想法。”
“就是我願意就給,不願意就不給?”
沈美雲點頭,搖頭,“對,我的寶貝真聰明,一聽就懂。”
這下,綿綿沒著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旁邊的季明遠收拾結束後,便倚在牆角發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麼一場對話。
他抿著唇輕咳一聲,打斷了母女兩人的對話,“沈知青,你把小孩子教的很好。”
起碼,她的這個觀點,他以前從來都沒聽到過。
沈美雲沒想到周圍還有人,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便看到長身玉立的季明遠倚在那裡。
她坦然道,“謝謝。”
她的眉眼有著驚人的漂亮,就連肌膚竟比那茫茫白雪更為瑩潤通透。
這也讓季明遠眼裡生出驚豔,“你——”
“你平日就這般教的孩子嗎?”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想說的是什麼來著?
哦,想問的是沈知青,你怎麼一個人帶著孩子啊?
話到嘴邊,又覺得這般探聽對方的隱私,似乎不太好。
季明遠便更改了問話。
沈美雲似乎沒看出來對方話裡有話,她笑了笑,輕聲說,“是啊。”
“我
是當媽媽的,所以,我總想多教一點東西給她,將來她去步入社會的時候,可以從容一些。”
可以去從容的麵對外界,所帶來的一切好與不好。
當麵對好的時候,她能夠全盤接受,當麵對不好的時候,她的心性能夠強大到無所畏懼,可以不在乎外界流言蜚語。
隻關注自身。
隻去內觀,去遵循自己的本心去做事。
可以利落,可以果斷,可以一往無前。
聽到這個回答,季明遠恍惚了下,“你真的是一位好媽媽。”
這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他從未,從未見過這般為孩子考慮過的母親。
在他的周圍大多數家長,都是顧著孩子能吃飽飯就好了,或者說能吃飽飯,不餓肚子,已經是比很多人好了。
但是,像沈美雲這種教育孩子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不止是物質上的,他覺得更偏向是精神層麵的,她在綿綿的心目中,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可以生根發芽可以長成參天大樹的種子。
而這一顆種子,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在綿綿需要的那天,嗖的一下子張開樹冠,為她遮風擋雨。
隻是,這些事情微不可微,隻能說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再次複現的時候。
綿綿才會驚覺,原來她的媽媽在她小的時候,竟然教會過她這麼多的東西。
讓她可以極為從容體麵的去應對,這個世界上的紛紛擾擾。
正是因為看明白了這一點。
季明遠才深知沈美雲的通透和聰明,簡直是他無法形容的地步。
他隻能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眉目很是分明,眼睛極為水潤,眼珠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偏向一點點茶褐色,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極為溫和散淡。
他甚至,沒有去掩飾自己的關注。
這讓沈美雲忍不住挑眉,她笑了下,“怎麼?現在敢看著我了?”
她可是注意到的了,季明遠在火車上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敢她和她對視。
沈美雲覺得奇怪,她這麼一個好性的人,又不是洪水猛獸,怎麼就這般的怕她。
她這話一說,季明遠有了幾分不好意思,又恢複了往日那個靦腆的少年,他抿著唇,低聲道,“我隻是很敬佩。
”
“敬佩你是這麼好的一位母親。”
他的話很是磊落,一如他這麼一個人一樣,嚴謹中透著幾分光明。
沈美雲有些意外,但是又覺得這種話從季明遠口中說出來。
似乎又是理所應當。
他的性格本來就是這般風光霽月,淡然溫和。
不然也不會在書中的最後,在守著林蘭蘭長大後,驚覺自己喜歡上對方。
他一邊厭惡自己的肮臟,一邊又忍不住去關注對方。
他用過很長一段時間,讓自己去克製,去克製自己不去見對方。
但是林蘭蘭似乎就是林蘭蘭,遇到麻煩,遇到事情,她總是第一個去求助季明遠。
而季明遠好不容易封閉自己的心思,因為對方的一次次到來,而再次生起來了波瀾。
以至於那一次次的波瀾,最終成為了鋪天蓋地的海嘯。
最終,也吞噬了他自己。
想到這裡。
沈美雲忍不住歎了口氣,眼神裡麵帶著幾分同情。
她想要開口提醒,但是又無從說起。
季明遠去看雪,雪落在他的肩頭,這也讓他麵如玉的臉上,多了幾分涼,隻是那笑容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寧靜。
“沈知青,怎麼了?”
沈美雲搖搖頭,她還沒想好怎麼去提醒,好在,後麵屋子的知青們都收拾妥當了。
一行人聚集,打算去村支書家去吃完飯。
紛亂打散了沈美雲的思緒,她笑了下,指了指他的肩頭,“我是想說,下雪了。”
聽到這,季明遠這才側頭看了一眼肩膀,深色的棉衣上多了幾分白色的雪花,他想了想,折身進了知青點。
不一會的就出來了。
他拿了一把雨傘,遞給了沈美雲,“你給綿綿打著。”
至於,他自己則是戴了一個雷鋒帽,隻露出一張過於清冷溫潤的麵龐來。
很顯然,他遞過來的那一把傘,是他唯一的雨傘。
沈美雲怔了一下,想要拒絕,但是季明遠的一雙眼睛帶著幾分堅持。
“打著吧,小孩子不能受冷。”
說完,他還輕咳了一聲,顯然他的身子骨,也是遭不住東北的這種落雪的天氣。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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