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老支書活了一輩子,還是會看人的。
季長崢朝著老支書點了點頭,“老同誌好,我找季明遠。”
這話一落,老支書疑惑了下,“你是?”
“我是季明遠的家人,找他有些事情。”
聽到這,老支書便收回了目光,心想,難怪季明遠和對方有些像是。
季明遠身上的氣質,是偏向溫和的,而季長崢則是更冷峻卓然一些。
老支書在得知了對方身份後,便拍了拍自己手裡的紅星大喇叭。
他清了清嗓音,“季知青,季知青,過來一下。”
季明遠被分配的麥田是處在整個地塊的中間位置,實在是不好過去。
一旦多一趟腳印,勢必會踩踏住麥苗,這也是季長崢沒有過去的原因。
老支書這話一喊,還在地裡麵勞作的季明遠,頓時意外了下,他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向老支書的方向。
隻是,在看到老支書旁邊站著的人時,他白皙的麵龐頓時驚了下,手裡的鋤頭,也跟著隨之掉落。
“小叔——”
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隨即,幾乎是呆若木雞地走了過去。
當走到季長崢麵前的時候。
季明遠帶著幾分拘謹,“小叔,你怎麼來了?”
季長崢沒回答,而是低頭看了他片刻,季明遠的皮膚是很白的,從小就像一個女孩子,白皙得不像話。
但是此刻,瞧著卻黑了一些不說,連帶著向來愛乾淨的他,手上和褲子鞋子上,全部都是泥點子。
看到這。
向來張揚戲謔的季長崢,也跟著沉默了片刻,隨即,他淡聲道,“跟我過來一趟。”
季明遠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他用力地將手上的泥點子給擦了擦,跟在了季長崢身後。
他們一走。
社員們頓時炸了。
“剛剛那個人是季知青的什麼人啊?”
“好像是他的家人。”
“季知青的家人太好看一些了啊,我一直以為季知青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同誌了,沒想到季知青的家人,竟然比他長得更好看。”
“他們兩個不一樣。”
至於哪裡不一樣,大字不識一個的社員們,也說不出來。
但是,讓姚誌英他們這些讀書識字的知青們來說。
就是,季知青的好看是溫潤的,如同一塊璞玉,不帶任何攻擊性。
而季知青小叔的好看,是銳利的,攻擊的,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那一身的威懾力,讓人膽戰心驚。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若說有什麼共同點,那就是一樣的好看了。
隻能說,長得好看的人,是有相似的。
那邊,季明遠跟著季長崢,足足走了好幾百米,遠離了麥田的社員們後。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隻有呼嘯的北風,刮在臉龐上,如同刀子一樣,割得生疼。
兩人都沒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明遠實在是不適應,向來嬉皮笑臉的小叔,這般嚴肅地盯著他。
明明對方是風平浪靜,麵無表情的,但是季明遠就是能從對方的眸子裡麵,看出暗潮湧動。
令人心驚肉跳。
到最後,還是季明遠敗陣下來,他抿著唇,低聲道,“小叔,你收到我的信了?”
季長崢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朝著季明遠說了一聲,“坐。”
他們身下就是田埂,正對麵便是一望無際的大草甸子。
草甸子上枯黃一片,在北風呼嘯下,顯得蒼涼又寂靜。
季明遠沉默片刻後,隨著季長崢的動作,跟著坐在了田埂上。
此刻的田埂上,雖然乾了不少,但是若是一屁股下去,還是帶著些許的泥巴點子。
但是好在田埂被野草的根部所攀附,以至於不算太臟。
季長崢沒有直接說話,而是轉頭去看他,饒有興致,“不嫌這地麵臟了?”
季明遠是季家最愛乾淨的一個,打小兒在外麵,人家小朋友玩瘋了以後,渾身都是花貓一樣。
就隻有季明遠,不管什麼時候回去,都是乾乾淨淨的。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季家人都把季明遠當做小姑娘對待。
所以,當季明遠聽到小叔這般問話的時候,他忍不住笑了下,“小叔,我長大了,不像是以前小時候那樣了。”
他是來當知青的,怎麼能怕苦怕臟呢。
季長崢瞧著他情緒放鬆了不少,這才漫不經心地
拔了一個草根,咬在嘴裡,“真長大了不少。”
以前小時候,泥巴點子弄身上,都要哭一鼻子。
這下,讓季明遠有些不好意思,他抿著唇,“那都過去好久了。”
言外之意,小叔你不要在提了。
“好了,我不提。”
季長崢咬著草根,意氣英朗的臉上,此刻卻是帶著幾分肅然,“季明遠,你有喜歡的姑娘了?”
聽到這,季明遠驟然呆了下,隨即,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小叔,你都看完了?”
他寫信之後,其實有些後悔的,但是這種事情,他又不能和家裡人說,似乎能為他指明方向的就隻有小叔了。
季長崢微不可微的嗯了一聲,漂亮的下巴帶著幾分緊繃著,說出的話卻是帶著幾分打趣。
“我們明遠長大了。”
“知道心悅人姑娘了。”
這話一說,季明遠驟然放鬆了幾分,連帶著過分白皙的麵龐上都染上一層紅暈。
“小叔,她人真的很好。”
季明遠說這話,其實也是在試探了,季長崢的態度後,才出口的。
季長崢的態度是什麼?
不反對,甚至,還帶著幾分打趣,這也讓季明遠徹底放鬆了下來。
“她人很好,也很聰明,通透。”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也很漂亮。”
季長崢挑眉,眉宇間帶著笑,“那是自然,我們明遠喜歡的姑娘,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這話一說,季明遠像是得到了鼓勵一樣。
“小叔,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的姑娘,似乎一切的事情,到了她手裡,都會迎刃而解,她很聰明,也很會來事,而且也非常會教小朋友。”
季明遠說這話的時候,向來溫和的臉上在發光,“小叔,她教孩子的時候,不止是物質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她真的好好啊。”
季長崢單手拄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他,去聽從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姑娘的話。
待對方說完後。
他才不緊不慢地喊道,“明遠。”
“那人姑娘喜歡你嗎?”
這話一說,季明遠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