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蘭來了興趣,“什麼家庭?”
周參謀沒說,而是換了個角度,“你每次說人小李
摳的跟鐵公雞一樣,你就沒想過,小李為什麼這麼摳?而小季為什麼又這麼大方?”
季長崢拿上門送禮的,不管是那一條大前門,又或者是那一罐麥乳精,這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一般人真拿不出來。
這——
趙春蘭也琢磨出味了,她拿起那麥乳精看了又看,“這還是上海牌的麥乳精啊?我那天去供銷社看了,一罐要六塊錢,還要票。”
她沒糖票了,糖票這玩意兒是極為珍貴的。每年,也就到了年底,她愛人部隊發了以後,家裡才暫時擁有那麼短暫的一段時間。
到了後麵,很快就被用完了,以至於下半年很長一段時間,都很難弄到糖票。
哪怕是他們家二樂想要買點麥乳精補身體,也很難湊齊,能夠賣麥乳精的糖票和特供票。
二樂也就是他們家的小兒子,今年才三歲大,瘦巴巴的一團兒,看得讓人心酸。
想到這裡。
趙春蘭心神一動,抬眼去看自家愛人說道,“你是說小季這家世不簡單?”
周參謀嗯了一聲,“是不簡單。”說完,他把那一條大前門和麥乳精給單獨收了起來。
還不忘朝著妻子囑咐了一句。
“你彆惦記了,這玩意兒貴重,咱們不能收,我明兒的在還給小季。”
就問個事情,白得這麼多東西,他還要臉。
不至於去吃人家的禮物。
趙春蘭一看到丈夫這般動作,她想到瘦巴巴一團的小兒子。
她頓時有些著急了,“老周,大前門我知道貴,你還給對方就還給對方,可是這麥乳精,不好買啊,咱們家的糖票和特供票,早都沒了。”
“你是知道的,咱們二樂早產下來,身子骨不好,有點麥乳精補補身體,也是好的啊。”
孩子身體好了,他們當大人的也少操心一些。
周參謀也不是不心疼小兒子,他皺眉,“那也不能拿人家的東西。”
看到自家愛人這幅反應,趙春蘭氣急,自家男人就是這麼一個死倔的性子,堅決不收禮。
但是轉念一想,她當初不就是看上了對方正直,這才和對方結婚的嗎?
想到這裡。
趙春蘭雖然看著被收起來的麥乳精,心在滴血
,但是到底還是知道分寸的。
沒在說留下來的話。
不過,趙春蘭倒是有了彆的想法,“老周,你說小季他說對象了嗎?”
這周參謀哪裡知道?
趙春蘭推他,“你明兒的把東西還給他的時候,順帶幫我打聽一下,他有對象沒?你忘記了嗎?我小妹生得漂亮,說不得他們倆能成了,你和他還成了連襟。”
這當姐姐的,看到外麵優秀的小夥子,可不就想往自己家扒拉?
更何況,自己姊妹夥的過的好,她也高興不是?
這——
周參謀沉默了片刻,到底是沒在拒絕,之前說不收東西,已經惹得媳婦不高興了。
在拒絕這,晚上怕媳婦不讓他上床。
他隻能含糊道,“明天我去問問。”
那邊,季長崢離開後,還不知道又被家屬院的嫂子,給惦記上了,打算扒拉到自己家去。
不過,知道了也無所謂,畢竟,他可是一心事業,無心情愛的。
季長崢從周參謀家離開後,他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掐著點趕回到了宿舍。
他剛到宿舍,屁股還沒坐下來。
啪的一聲,頭頂上的燈泡閃耀了幾下,接著,就跟著熄滅了。
旁邊的溫指導員,也取下了帶著的眼鏡,老神在在地來了一句,“我還以為,你今晚上不回來了。”
季長崢挑眉,“我是這種人嗎?”
溫指導員心想,怎麼不是了?當年季長崢才來部隊的時候,那可是出了名的刺頭。
晚上熄燈嫌早了,跑到人領導那去抗議,硬生生的把八點半熄燈,改成了九點半。
後來又說什麼食堂飯菜不好吃,翻牆出去,跑到國營飯店去,就為了吃那麼一口紅燒肉。
為此,當時,季長崢可沒少被處分。
說實話,季長崢入伍的頭一年,真的算是雞飛狗跳了。也就是這幾年人成熟穩重了不少。
但是,這不是今晚上到點了,又跑出去了,這讓溫指導員以前的記憶,再次浮上心頭。
“是,你不是,也不知道以前半夜翻牆出去的人是誰?”
提起這,季長崢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拉開凳子坐了下來,“老溫,你可彆說了。”
誰還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呢。
他年少的時候,可不是輕狂,那可是狂野至極。
反正,季長崢自己現在回憶起來,都有些臊的慌。
溫指導員見好就收,怕把季長崢給惹惱了,也不再提,而是摸著黑,看著他,“不是,九點半了,你不睡覺,你還坐在桌子麵前乾嘛?”
季長崢淅淅索索,從桌子的抽屜裡麵找出來了一個手電筒來,哢嚓一聲,打開開關後。
他麵前頓時多了一塊亮光,他取出來一份厚厚的信紙,又把鋼筆吸滿了墨水。
這才漫不經心地回答,“給我兄弟回信呢。”
溫指導員,“……”
“你厲害,大半夜的不睡覺,給你兄弟回信?不是季長崢,我說你,我說你什麼好?”
手電筒的光下,季長崢的背影被拉的老長,倒影在牆壁上,隱約可見一個輪廓分明的麵容。
聽到溫指導員的話,季長崢回頭,光影從背麵變成正麵,灑在他的麵龐上,寸頭短發顯得意氣又英朗。
那光影使得他整個人影影綽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出彩來。
“我有兄弟,你羨慕?”
隻是,明明那麼出彩的一個人,說出的話,卻是有些欠揍的。
溫指導員差點都被他那格外英朗的麵容給迷惑了,聽到這,他差點沒氣笑。
“你要是有媳婦,我還羨慕下,畢竟我也是老光棍,但是你說你有兄弟?我羨慕?季長崢,我羨慕個屁啊!”
說實話,溫指導員的脾氣是很好的,這般脾氣好的人,都被季長崢給惹毛了。
可想而知,季長崢這張嘴,有多厲害了,他看到溫指導員這樣,不由得悶笑一聲。
“好了好了,老溫,我不和你開玩笑了,你也彆和我說話,我要和我兄弟寫信呢,正兒八經的事情。”
說完,竟然不去管溫指導員是個什麼反應,直接埋頭苦乾起來。
鋼筆落在信紙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一開頭,便是四個極大的字,兄弟你好。
收到你的來信,我很高興,你父母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到了,對方最多會去上課兩個月,便會放回到原處,這一點你無用擔心。
說完了正事。
季長崢又開始說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