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落座後,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相顧無言。
說到底,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相親,到底是不熟悉不說,還帶著幾分陌生。
這得虧是他們兩個人,還是認識的情況。
眼見著對方這麼一個情況,季長崢忍不住笑了,“你是第一
次來相親?”
第一次嗎?
可不是,兩輩子的第一次了。
沈美雲笑了笑,抬眼看向對方,“是呀?你呢?”
她的聲音柔和,笑容乾淨,很容易讓人生起好感來。
季長崢點點頭,“我也是。”
他抬眼,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看了起來,離近了以後,才能更加顯示出沈美雲的漂亮來。
她穿著一件紅色棉襖,海藻一樣的波浪卷發,就那樣披在肩膀兩側,越發顯得一張臉巴掌大,膚色瓷白,雙眸盈盈,下巴尖尖。
當真是雪膚烏發,傾倒眾生。
這讓,季長崢微微停頓片刻。
他突然就下了一個決定。明天,不,現在就去打結婚報告,晚一分鐘都是他的錯!
沈美雲見他不說話,她抱著一個搪瓷缸,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水,便主動開口了,“季同誌,我這邊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嗎?”
季長崢壓下心頭的心思,他嗯了一聲,“陳團長都和我說了。”
“那就行,我介紹下我的情況,我今年二十三歲,大學學曆,雙親都在,還有一個五歲的女兒,現在我女兒的親生父母,要來搶她,我一個人無法保住她。”
這是事實,更何況,她父母的成分還不好,這也就導致了,她不止是女兒這一個軟肋。
同時,她的父母也是她的軟肋。
如果林鐘國,要拿她父母的這個軟肋,來戳她女兒的這個軟肋。
沈美雲是真的一丁點辦法都沒有,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管是放棄哪個,她都不願意。這才有了她思考了之後,深思熟慮的決定。
來相親。
找一個足夠強大的人,能夠保得住她女兒的同時,還能讓她的父母也在對方的羽翼之下。
沈美雲得承認一個事實,從一開始,她的這份感情,便不坦蕩。
她是個成年人,更是一位母親,她也早早過了為了感情一腔熱血的年紀。
如今的她,多了幾分權衡利弊,也多了幾分謀算。
她對另外一半的要求,也很明確,能夠護得住她和她的家人。
就僅此而已。
所以,她的這一份心思,也不會去瞞著對方,不然,那是對季長崢的不公平。
在剖析完這些後,沈美雲便直說了,“我現在需要一個相親對象,對方最好還是軍人,可以幫我保住我女兒綿綿。”
態度極為坦蕩。
“如果,季同誌你無法接受,也可以拒絕。”
如果,季長崢不是季幺的話,或許她還不會說這些,在來之前,她其實做過很多種心理建設。
就是要把自己好的一麵,展現給對方,爭取一次就拿下季長崢。
因為,她需要對方。
需要對方的身份,來保護她,來保護她的女兒。
但是——
在見到對方之後,知道季幺就是季長崢,沈美雲沒法在這樣做了。
她承認,自己不算是一個十足的好人,甚至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可以為了她女兒,去謀劃一切的東西。
甚至,去謀算人心。
但是,這個對象是季長崢的時候,沈美雲便忍不住歎口氣,她的謀算可以對於外人,但是對於自己屢次有恩的恩人,她做不到這樣。
恩將仇報,去算計對方。
所以,這才有了坦白。
季長崢聽到這話,完全愣了,他沒想到沈美雲竟然會這般坦白,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說了出來。
他沉默了片刻後,突然悶笑了一聲,把自己那張臉湊到了她麵前。
“難道,你就沒對我這一張臉,有一絲絲心動?”
當然,這是季長崢第一次不要臉,拿自己的臉來說話。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從未利用過自己的這一張臉去做筏子,但是這一次,他卻希望他的這一張臉,在沈美雲麵前有點用處。
麵前驟然放大了一張臉,這讓沈美雲恍惚了片刻。
季長崢有著一張極為優越的骨相,眉骨高,眼窩深,鼻挺口直,下頜線條極為流暢。
他的膚色是男同誌裡麵少有的白皙,尤其是在燈光下,幾近乎是透明,都說男人有著過於白皙的皮膚會多了幾分陰柔,少了幾分陽剛。
但是,在他身上卻不是,他的骨相與五官,相得益彰,淩厲又英朗,既有著少年的意氣風發,還有著青年的意氣倜儻。
哪怕是沈美雲,也不得不承認,麵前的這個男人,他是男人中少見的俊美。
甚
至,她有些懷疑,對方的這一副皮相,要比沈美雲還要好上幾分。
對上這麼一張臉,沈美雲很難說不心動,因為,兩輩子她都從未見過,這種俊美成這樣的男人。
更彆說,他身上還有性格,以及家世的加成,這樣細算下來,沈美雲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對方身上的缺點。
這是一個極為完美的男人。
沈美雲如是想道。
見沈美雲長久不說話,季長崢微微歎口氣,心想,自己這一張臉的辦法,是行不通咯。
他思索片刻,以極為玩笑的口吻問了出來,“沈同誌,我們曾經是不是兄弟?”
這話一問,沈美雲一愣,她點了點頭,她得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季長崢確實是,把她當做了自己的親兄弟。
這才會不遺餘力地去幫助自己。
她也確實是沾了這一點光。
見她點頭,季長崢便說了,“兄弟有難,兄弟幫,是不是應該?”
“是應該。”沈美雲蹙起眉尖,“但是,你——”沒必要以身相許啊。
這是一輩子的事情。
隻是,沈美雲話都沒說完,就被季長崢給打斷了。
“沒有但是。”
“我願意。”
他看著她,一雙桃花眼深邃,“沈美雲,我說我願意。”
他對她,早都動了心思。
在他們第一次見麵之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因為是她,因為拘謹,所以,才會做了那麼多蠢事出來。
所以,才夢裡麵都是她。
隻是,季長崢之前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心態,或者說是那種鴕鳥的心態,他覺得自己竟然對自己的兄弟,起了想法。
他一直都認準了一個原則,那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他也一度猶豫過,彷徨過,懷疑過。
但是經過這一次相親,而相親對象剛好是他魂牽夢繞的那個兄弟時。
就仿佛是一層迷霧,突然被撥開了一樣。
原來,在這一次相親之前,他就對他的兄弟,動了心思啊。
隻是——
季長崢不知道,他在逃避,用相親來逃避,但是更巧合的是,這一次的相親對象,剛好是他魂牽夢繞的兄弟。
這不就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