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愣了。
林鐘國雖然是下手打人了,但是他從未想過,老三竟然會被打的如此嚴重。
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打過,可是不過三五
天,孩子們便活蹦亂跳了。
這個年頭,哪家不打孩子?
他擰眉,“季長崢,放下他。”
他伸手去接著林衛生。
季長崢還沒開口,林衛生拚儘全力睜開眼睛,嘴角溢出一抹血,“滾。”
“彆碰我。”
這——
林鐘國抬起的手,瞬間跟著僵硬了下去,他本來想阻攔的,但是在這一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看著季長崢抱著林衛生離開的背影,第一次。
他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徹底失去了這個兒子。
隻是,讓林鐘國害怕的還在後麵。
公安走到了他麵前,“林同誌是嗎?你涉嫌故意傷害兒童,請跟我們走一趟。”
這話一說,林鐘國頓時愣了,他覺得滑稽,在這一刻甚至忘記了兒子,林衛生的安危了。
“同誌,你不會在開玩笑吧?”
“我打的是我兒子,我什麼時候涉嫌故意傷害兒童了?你出去問問,哪個當父親的不打兒子?”
他打的都還算是輕的啊。照著對方這個說法,那他們駐隊附近的父親,可能都要被抓起來了。
“你跟我們走一趟,去公安局說。”
這話一說,旁邊的李秀琴頓時慌了,“我可以作證,真的就是我兒子調皮,當父親的才管教的。”
這話一說,婦聯的牛乾事忍不住看了李秀琴一眼,“你是當媽媽的吧?你兒子被打成了生死不知的樣子,你還在為你丈夫說話?”
“公安同誌,我懷疑這位女同誌和她丈夫是一夥的,可以把她一起帶回去好好審問一番。”
這話一說,李秀琴徹底慌了。
怎麼也要抓她啊?
“不是啊,同誌,我沒打那孩子啊。”
到了這個地步,她竟然還是隻顧著給自己辯解了,甚至都沒去問一下,她兒子到底怎麼樣了?
隻能說,林衛生在這個家被忽視的是夠可以的。
林鐘國和李秀琴被公安和婦聯的人一起帶走了。
他們兩口子一出門,就被周圍的鄰居圍觀了。
“就是他們啊?我是真沒想到,林鐘國下手會這麼狠啊?”
“人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他們兩口子看著人模狗樣
的,背地裡麵這般陰毒。”
“是啊,麵甜心苦的貨,啊呸!”
“自己的孩子都能下那麼重的手,畜生。”
一口吐沫吐在了他們兩口子身上。
林鐘國和李秀琴在這一塊住了幾十年,也體麵了一輩子,萬萬沒想到,年紀大了以後,竟然還會被這般人吐口水。
兩人都狼狽極了,想躲,但是連個地方都沒有。
那婦聯的牛乾事,也是損的很,直接掰著他們兩個人的手,“看看啊,看看啊,就是這兩個家夥,把他們親生的兒子打的生死不知。”
這一嚷嚷,得!
本來來了十幾個人的,一下子變成了幾十個人。
林鐘國和李秀琴一下子出名了,躲都沒地方躲了。
林蘭蘭本來想追上去的,但是看到外麵這一幕,頓時不敢了,她慌亂的坐在地上,她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發成這樣了?
三哥生死不知,父母被公安抓走了?
那這個家隻剩下她了,還有個什麼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家老大聽到家裡出事,他正急匆匆的從外麵回來,就看到自家小妹癱坐在地上,臉上掛著淚珠。
他四處看了一眼,“蘭蘭,你怎麼坐地上?”
“爸媽呢?聽說家裡出事了,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他隻是得到一個消息,便往回趕,還是一頭霧水的狀態。
林蘭蘭看到林家老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她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哥,爸媽被公安帶走了。”
林家老大頓時一驚,“什麼?”
林蘭蘭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林家老大到底是成年人,他比誰都知道這裡麵的風險處。
他頓時一凜,“你是說,老三被打的生死不知,公安才來抓人的?”
林蘭蘭嗯了一聲。
林家老大踱步了一圈,雙手交疊相握,“那這件事關鍵地方還在老三身上,我去找老三。”
“老三去哪了?”
林蘭蘭,“被季——沈綿綿爸爸抱走了。”
林家老大愣了下,“季營長?”
林蘭蘭點點頭。
林家老大越發事情覺得棘手起
來,“怎麼會是他?”
哪怕是換個人來,他也好上門一些。
從頭到尾這麼久了,他竟然沒去問一聲,林衛生怎麼樣了?
隻能說,林家人都是一樣的,從頭到尾的涼薄。
唯一不涼薄的林衛生,便是最為獨特的一個異類。
*
另外一邊。
季長崢抱著林衛生就往衛生室跑,秦大夫剛好在坐診,季長崢一進來,便衝著秦大夫喊,“老秦,你快過來救人。”
一路上過來的時候,林衛生還在吐血,大口大口的吐血,吐了好幾次。
以至於季長崢的胸口和身上,全部都是血跡。
秦大夫聞言頓時看了過來,在看到季長崢抱著一個血人的時候,他頓時皺眉,“你抱著是誰?”
“放床上來。”
順手就拉著一個病床到了季長崢麵前。季長崢輕手輕腳的,把林衛生給放了下來。
秦大夫便脫了林衛生上半身衣服,那衣服一脫,饒是他這個大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更彆說,外麵跟過來的沈美雲,綿綿,以及趙春蘭他們了。
“我滴天啊,這是打了多少次?”
趙春蘭驚叫了出來,“這孩子渾身上下,怕是沒有一塊好的皮肉了。”
全部都是皮開肉綻的,尤其是胸口的地方最為嚴重,一個很重的鞋印子,直接印在了上麵不說,而且連帶著皮肉的眼色,也跟著變的青紫起來。
光看著就駭人恐怖。
趙春蘭這一喊,更是讓綿綿忍不住踮起腳尖看了過去,“衛生哥哥。”
眼淚都跟著下來了。
沈美雲衝著她搖搖頭,“讓你秦叔叔,給他檢查。”
綿綿咬著唇,不在出聲。
秦大夫拿著聽診器,在林衛生的胸口聽了片刻後,朝著季長崢搖頭,“我檢查不了,我不能確定他有沒有內傷,這樣你們儘快安排車子,送他去漠河市醫院,讓醫院給他照一個x光,才能胸腔裡麵的情況。”
這——
竟然要送到漠河市醫院去。
這得多嚴重?
季長崢擰眉,“那這一路上可要兩三個小時,會不會?”
未儘之語,秦大夫聽懂了。
他搖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