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想了想跟她說道,“兩種都要。”
“錢和物是感謝人的基礎,是骨架,而後者是血肉,缺一不可。”
隻有達成了兩者,才是真正的感激和謝謝。
他這話一落,宋玉書精神一震,“還能這樣嗎?”
她過往
一十六年的日子裡麵,從未聽過這種言論,或者說是為人處世的辦法。
陳遠溫和道,“這是兼顧兩者。”
宋玉書陷入沉默,“你讓我想想。”
她過去的人生裡麵從來沒有這種認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玉書的眼睛慢慢發亮,“那現在我們去給我媽和美雲買東西吧。”
陳遠點點頭。
“還有呢?”
“還有什麼?”
宋玉書不懂。
“送人禮要送到人的心坎裡麵,你母親喜歡什麼?美雲又最喜歡什麼?”
宋玉書下意識道,“我媽喜歡宋玉章,美雲喜歡綿綿。”
“但是我不可能去給宋玉章買東西,那就買給綿綿吧。”
聽到這裡,陳遠點了點頭,讚賞地看著她,“不錯不錯。”
“玉書,你且記著,咱們送人禮,要投其所好。”
宋玉書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她拉著陳遠的胳膊晃,“陳遠,以後你多教我這些東西。”
從來都沒有人教她這些東西,她小時候光顧著宋玉章乾架去了。
陳遠笑了笑,“這些東西不用教,以後你慢慢就懂了。”
他其實更傾向於這是一種時光的沉澱,沉澱下來的人生經驗。
宋玉書現在隻是太年輕,太小了,所以不懂。
但是,等年長的宋玉書,自然慢慢就懂了。
*
既然決定了要謝人,自然是少不了一筆開銷,陳遠和宋玉書一起,跑了百貨大樓和華僑商店。
給宋奶奶和宋爺爺,買了兩罐羊奶粉,又去華僑商店給綿綿挑了一個保溫杯,大紅色的帶著一個大蓋子,可以挎在身上,小粗桶一樣,保溫效果很好。
一個保溫杯就去了十幾塊,外加上兩桶羊奶粉,加起來快四十塊了,對於普通人家說,一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但是好在,陳遠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花起來倒是沒有太心疼的。
那個羊奶粉,宋玉書倒是無所謂,她摸著那大紅配大綠的保溫杯有些愛不釋手了,“陳遠,以後我們有閨女了,也給我們家孩子買一個。”
這也太好看了吧。
比那搪瓷缸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陳遠提著東西,低頭斂目看她,“喜歡?”
宋玉書點了點頭,“沒有女孩子不喜歡這種保溫水壺的。”
陳遠敲了敲玻璃櫃,不一會那華僑商店的售貨員又過來了,“同誌,再給我拿一個這樣的保溫水壺。”
那售貨員意外了下,低頭彎腰從玻璃櫃裡麵又取了一個出來,“十六塊五,一張工業票。”
陳遠點了點頭,付了錢和票,轉頭拿著就遞給了宋玉書。
宋玉書看著在麵前的保溫壺的時候,她頓時愣了下,“陳遠,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八歲的時候喜歡這個保溫水壺,一十六歲的時候也喜歡,但是她不是小孩子了。
陳遠揉了揉她頭,“誰說不是小孩子就不能用了嗎?”
宋玉書呆了下,旋即笑了起來,“陳遠。”
她喊道。
陳遠抬頭看她,宋玉書衝著他笑,“給我戴上。”
陳遠放了下保溫水壺的帶子,旋即,給她戴了起來。
戴好後,宋玉書對著陳遠轉了一個圈,“好看嗎?”
陽光打在她的姣好的臉蛋上,留下了一層瑩瑩光彩,她是極為開心的,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和靈動。
這讓陳遠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點了點頭,“好看。”
宋玉書難得跑了起來,跑了兩步後,回頭朝著他羞澀地笑,“陳遠,謝謝你啊。”
陳遠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宋玉書笑,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心情好,這一路上宋玉書回家的時候,唇角的笑容都沒停過。
等把兩罐羊奶粉拿出來,給宋奶奶的時候,宋奶奶意外了下,“給我買的?”
宋玉書嗯了一聲,“還有爸,你和爸一人一罐。”
聽到這話,宋奶奶驟然驚訝了下,她抬手細細地摩挲了下羊奶粉的罐子,低頭的時候,眼角帶著淚光,“玉書。”
話到嘴邊,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吸了一口氣,“我和你爸都愛喝羊奶粉。”
宋玉書翹了下嘴,“明天我和陳遠就要離開北京了,你和爸兩人在家注意身體,等我過去安定好了,跟你留一個部隊的電話。”
陳遠,“現在就可以留。”
他報了一串電話號碼,“這是我
們駐隊話務室的電話,爸媽,你們若是有事,可以第一時間打這個電話。”
“當然——”他看向宋玉書,“玉書這邊和鋼廠也達成了協議,每個月回來工作四天,到時候也能回來看一老。”
聽到和這個消息,宋奶奶頓時欣喜起來,“玉書,沒從鋼廠離職?”
回答她的是宋玉書,宋玉書心情好,所以難得在母親麵前話也多了幾分。
“張科長不想讓我走,便和老廠長商量了下,讓我每個月回來上班四天,就是做四天的活,要給鋼廠每年最少節省一十萬下來。”
這個條件真的不容易。
甚至說是苛刻了起來。
宋奶奶本來有些高興的,聽到後麵,她頓時擰眉,“這誰做得到?”
“一十萬又不是兩萬塊。”
宋玉書想的很開,“要是不難,鋼廠也不會留我這個去外地的人,繼續在鋼廠上班了,事在人為,我想想辦法,總歸是能做到的。”
見她有信心,宋爺爺便點頭,“孩子自己心裡有數,老伴,你甭操心了,平白打壓了孩子的自信心。”
“這個工作既然留著,那以後每個月去上班,就回家裡住著。”
也方便。
還能看下他們。
原先還以為女兒嫁的遠,怕是將來很難見到了,但是沒想到峰回路轉。
宋玉書聞言,她點了點頭,“到時候回來住。”
她和父母之間還是有隔閡,但是隨著陳遠的出現,她和父母之間的隔閡還有,但是似乎比以前小了不少。
宋玉書心想,陳遠可真是一劑良藥。
一來,就緩解了她和父母之間的劍拔弩張。
不止是宋玉書是這麼想的,就是宋奶奶和宋爺爺也是這樣想的。
他們看著陳遠的目光,越發喜歡了起來。
隔天一早。
宋玉書和陳遠是早上的火車,從北京火車站出發到漠河,但是在上火車之前,陳遠先去履行諾言。
帶著宋玉書去廣外外麵,去吃一碗鹹豆腐腦,還有芝麻吊餅。
一月份的北京,早上六點多的時候,天色才蒙蒙亮,但是外麵的路上已經有了行人。
宋爺爺和宋奶奶原本打算送他們去車站的,但是宋玉書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