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崢搖搖頭,“三年學習一到,就還要回到這裡。”這也意味著,沈美雲她們母女跟過去,其實意義不大。
沈美雲想了想,“那我和綿綿在家屬院等你。”她拉著季長崢的手,認真地看向他,“人家說人走茶涼,我在這裡替你守著後方。”
季長崢不在,她在!
季長崢沒有打點到的關係,她來!
她守著的這個地方,是季長崢會歸來的地方。
季長崢凝視著她,他的眉眼深邃,瞳孔黑沉,像是幽深的旋渦,能把人給吸引進去。
“想好了嗎?”
他低聲問她。
“想好了。”沈美雲捧著他棱角分明的臉,語氣篤定,“季長崢,我知道的,我嫁給你拖累了你的前程,我會想辦法彌補。”
“相信我。”
她的出生無法改變,她的父母也無法改變,那麼她就改變自己,當她足夠高的時候,她不會是季長崢的拖累,她會是季長崢的驕傲,以及他前進路上的榮耀。
季長崢驚訝於沈美雲的敏感,她知道的,她什麼都知道,她隻是默默在心裡而已。
季長崢說不出來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感受,像是五味雜陳,又像是浸泡在溫水裡麵,慢慢被煮沸的銅鍋,咕咕嘟嘟,那種感覺隻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我們會分開三年。”
不是三天,三月,是三年。
沈美雲笑他,“你在進修的時候,就不能回來嗎?”
“或者說,我就不能去看你嗎?”
“季長崢,腳在你身上,也在我身上,想你了,我就去看你,你想我了,就回來。”
她守著後方,她要把養殖場做到更大的地步,她要讓養殖場產生的收益,能夠覆蓋住部隊的開支。
她要讓漠河駐隊的養殖場,成為所有部隊的傳奇。
她有好多的野心,她會一點點實現。
時間會證明的。
沈美雲不是季長崢的拖累,而是他引以為傲的愛人。
季長崢低低地嗯了一聲,兩人安靜的互相擁抱著,直到漫天大雪落了下來。
深夜,在溫暖炕上,兩人抵死纏綿。
仿佛在做最後的告彆,也是為了下次團聚。
一旦做了決定後,一切都輕鬆起來,季長崢在漠河駐隊的家屬院,過了新年後,在七三年正月初五這天,離開了駐隊,他走的時候,隻帶了一個棕色的行李箱。
安安靜靜,除了沈美雲之外,竟是沒人知道他在這天離開了部隊。
沈美雲要去相送,季長崢不允,他覺得離彆是個很孤獨的滋味,他品嘗過多次,卻不想讓沈美雲來體驗。
季長崢一走,沈美雲像是少了些什麼一樣,孩子放寒假被送到了前進大隊了。
家裡一時之間,竟然空落落的,這讓她有幾分不自在。
趙春蘭和宋玉書便是這個時候來的,“走了?”
她們一進來,便問了這麼兩個字。
沈美雲點了點頭,“走了。”
“你也是的,不和大家打一聲招呼,好歹也是一個院兒住的人,大家來相送一次。”
沈美雲拿了針線簍,細細密密的縫了兩雙鞋墊,用的是針織棉做的,哪怕是鋪在了牛津鞋底裡麵,也是照樣暖和。
她對照花樣,想繡一對鴛鴦,但是有自知之明,她沒這麼好的針線活,便作罷,旋即才笑了笑,“季長崢那人你們還不知道,他說不用就不用,就想悄悄的走,悄悄的回來。”
她知道季長崢的意思,走的悄聲,回來的悄聲,就宛若沒有離開過一樣。
“也虧得你們是兩口子。”趙春蘭感歎了一聲,“也隻有你能理解他。”
沈美雲拿了鞋墊子看了又看,“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趙春蘭不明白,見沈美雲顧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她抬手戳了戳沈美雲的胳膊,“你怎麼想的?你家長崢去三年,你就不跟著去?”
沈美雲停頓了片刻,手裡的鞋墊子再次放回了針線簍裡麵,她好像天生不是做針線活的料子。
她手拄著腮,語氣慢吞吞道,“跟著去乾嘛?三年而已,他早晚還會回來。”
漠河駐隊才是他的根據地,她要是半路跟著跑了,放棄了根據地這邊,放棄了人脈關係,放棄了事業,那才是傻子。
“你啊,就是太理智了。”趙春蘭忍不住感歎道。
“要是你調到外地去,你家長崢肯定要跟著去。”
這是趙春蘭的直覺。
沈
美雲想了想還真是,所以,這就是她和季長崢的不一樣了。
“嫂子,我和他之間終究是我拖累了他,我總要想著法子彌補一些不是?”
她若是跟著走了,下次三年後,對方升職的時候,她若是在拖了對方後腿呢?
這——
“這事怨不得你。”
趙春蘭低聲說了一句。
沈美雲笑了笑,帶著釋然,“但是和我有關。”她的父母還在前進大隊下放著,她是父母的女兒,斷不了的關係。
根源在她身上,逃不掉。
“我沒彆的想法,就想著他走了,我替他守著後方,等他回來的時候,這裡還是他熟悉的地方。”
家屬院也有人際關係。
她也有事業。
趙春蘭聽完這,帶著幾分敬佩,“要不怎麼說,還是你聰明呢,你想到這一道道,我們這些人壓根都想不到。”
宋玉書煞有其事地點頭。
“美雲,你就放心吧。”趙春蘭鄭重道,“等你家季長崢回來的時候,最低也是個團長。”
至於未來那是前途無量的。
*
季長崢踏上了去哈市的路程,哈市炮校就在省醫院旁邊,他過來報道的時候。
這邊的學員,基本上都是黑省各個部隊來的,甚至還有從新疆兵團過來的,基本上都是各個駐隊的尖子兵,過來加強文化素養和戰略素養。
說個不好聽的,從炮校進修畢業的學員,將來都前途無量。
這才是張師長讓季長崢過來的最重要原因,來這裡待三年,這裡的人脈關係,對於季長崢來說是終身受用的。
季長崢在報道結束後,便先去放了行李,他們算是高級軍官,所以是兩人一個宿舍。
和他在一個宿舍的是哈市駐隊的趙向遠。
“哈市駐隊趙向遠。”
“漠河駐隊季長崢。”
算是初步認識,互相介紹了名字以後,趙向遠便自來熟了,“兄弟,你結婚了沒?”
他在收拾被褥,架子床被拾掇的整整齊齊的,被子疊的像是麵包塊。
“結了。”季長崢的速度很快,顯然已經習慣了突擊檢查的這種,不過三分鐘裡外便收拾妥當了。
“那你真的算是英年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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