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吳奶奶被這般敬酒後,她倒是不好意思,“我一個老太婆這麼多年真沒幫啥忙,倒是美雲每年從外麵回到北京後,都來拿東西看我,是我要謝謝美雲和長崢才是。”
比起他們做的,她看門守家這件事,反而不值一提了。
雙方都謙虛,都各自念著對方的好,這一頓飯吃的算是儘興,等快到結束的時候。
季爺爺和沈懷山在喝酒,喝到興頭上,季爺爺突然問沈懷山,“親家,你們醫院的院長是不是叫張興德?”
沈懷山詫異,喝酒喝的多,這讓他有些上頭,連帶著舌頭也跟著大了起來,“是。”
他本來是不喝酒的,因為酒精會麻醉他的神經,導致他做手術的過程中,出現手抖或者是誤差,這是要人命的東西。
但是架不住心裡憋悶,苦悶。
下鄉七年,好不容易再次回到北京,回到原先的單位,卻因為離開七年這時間,自己原本的崗位被彆人占了去。
對方的醫術沒有比自己好,但是職位卻比他以前的還高。
這讓沈懷山心裡哪裡甘心啊。
他以前就是一個一心醫術的技術人員,可是回來後卻發現一切都變了,光會醫術不夠,在大事業單位裡麵,不會鑽營就等於是自斷臂膀。
所以,沈懷山在聽到季爺爺問他的時候,他直接又喝了一杯酒,“親家,今天是大家團圓的時候,我們不提這單位上的事情。”
糟心。
季爺爺看到他這幅反應就知道了,“你的情況我知曉,你有能力就不該埋沒,你隻管回醫院去便好。”
這——
桌子上推杯交盞也跟著停頓片刻,沈懷山沉默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直接抄起酒瓶,往杯子裡麵滿上後,旋即朝著季爺爺說道,“我乾了,老大哥你隨意。”
話落,舉杯一飲而儘。
“好,暢快!”季爺爺為沈懷山高喝一聲。
旁邊的沈美雲他們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懵,誰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接下來就是沈懷山以茶代酒。
等這一場飯菜結束後,沈懷山已經喝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地步,酒水混著茶,喝多了就上頭。
季爺爺也沒好到哪裡去,趴在桌子上,扯呼嚕起
來。
季奶奶忍不住拍了下季爺爺的肩膀,恨恨道,“讓你喝,讓你喝,喝這麼多,我看你怎麼回去?”
陳秋荷雖然沒說話,但是卻也差不多。
沈懷山不能喝酒,這麼多年也算是以身作則,這算是唯一的一次破例。
等收拾殘羹結束後。
沈美雲忍不住朝著季長崢嘀咕,“你和爸說了?”
季長崢搖頭,“沒有。”
這讓沈美雲納悶了,“那爸怎麼知道,我爸的處境艱難?”
才從鄉下回去來的人,工作都不容易,就算是不問沈懷山的情況,季爺爺也是知道的。
他隻是和往日的舊友打了一個電話,旋即就解決了沈懷山的工作問題。
隻能說,這就是兩家的差距,不是沈懷山沒能力,相反,沈懷山的醫術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是難在沒有背景上。
當年這才會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被排擠到鄉下去,如今再次返北京,卻再次因為沒有背景,被耽誤了下來,工作無法安排。
而對於沈懷山極為困難的事情,到了季家卻不過是一個電話的問題。
等季長崢送季奶奶走了以後,沈懷山也醒酒了不少,他眼神帶著清明,忍不住微微歎口氣,“秋荷,我們還要努力啊。”
不努力,將來連帶著美雲在季家當兒媳婦都會為難,這種需要彆人幫忙的事情,對於沈懷山來說,是助力,當然也是他的缺陷。
沈家不如季家,甚至是相差甚遠。
沈懷山從未清晰的明白這件事,他們隻有自身足夠強,將來才能給美雲撐腰啊。
結婚這件事,本來就不光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這件事沈懷山明白,陳秋荷也明白。
她當即點了點頭,“我曉得,咱們不能像以前那樣得過且過了。”她和沈懷山都不是那種事業心極重的人,相反,兩人感情用事,精力基本放在家庭上,屬於能夠吃穿就好的人。
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後,沈懷山和陳秋荷都發現了一件事,你不夠強,你就等著被人欺負。
而且還是申訴無門的地步。
沈懷山嗯了一聲,他臉上染上一層紅暈,是喝酒後的上頭,但是他的腦袋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秋荷,我和你強了,美雲才不會被人看輕,才不會被人欺負,就連綿綿將來的日子也會好過。”
“這一次,咱們借了季家的光,往後想辦法還回去。”
陳秋荷嗯了一聲。
他們活到了快五十才明白這個道理,明白的太晚啊。不過,隻要明白了,一切都來得及。
有了季家的幫忙。
沈懷山再次去醫院入職的時候,極為順利,在也沒有任何人為難他,他甚至在第二天就直接坐到了,分下來的辦公室裡麵。
而且還是原來的職位,第二醫院外科的主任,連帶著同事對他的態度也變了,顯然殷勤了不少。
而原先的葛主任,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來到了沈懷山的辦公室,兩人的關係算不上敵對,但是在七年前卻是屬於競爭的。
隻是,當年的沈懷山靠著精湛的醫術,穩穩的壓了徐國華一頭,後來沈懷山被人舉報,這裡麵就有徐國華的手筆。
原以為沈懷山離開後,他就能成為第二醫院的一把刀,這麼多年也確實如此,沈懷山不在的時候,他被人尊稱為徐主任。
他也習慣了,甚至前幾天沈懷山想要再次回到醫院,回到外科,還要經過他的同意。
徐國華自然不會放著自己的一個競爭者進來,他便以沈懷山離開七年為借口,說他醫術後退,手術技術待提高,從而空置了他。
但是徐國華沒想到,這才多久?
沈懷山就以強勢的姿態再次回來了,而且還是外科主任,直接把他給擠掉了啊。
這讓徐國華如何能接受。
他想到自己來之前和上頭領導的談話,對方說的很隱晦,“沈主任背後有人,通天的來頭。”
聽到這話後,徐國華就氣的要命,他幾乎是氣勢洶洶的來找沈懷山的。
“你不是清高嗎?你不是不屑嗎?你不是從來不找人托關係嗎?沈懷山,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沈懷山倒了一杯茶,安靜抿了一口,旋即吐出兩個字,“學你。”
他孤身一人,固執己見,連累的隻有家人。
他之前不想去融入大染缸,但是七年的時間教會了他一切,隻有自己站的足夠高,才有拒絕的權利,才有選擇的權利。
而沈懷山的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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