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是我小叔,他家搬走後,便把房子脫給我二叔賣了。”
三言兩語算是把中間的事情給說了個明白。
沈美雲點了點頭,看了眼前的場景,心裡也大概有數了,說是堂叔,但是兩家關係不是很親近。
不然,明招娣不會這般客氣的叫門,當
然屋內的人也不會這麼久不出來。
約摸著過了三分鐘那樣,裡麵才出來了一位四十來歲的男人,長瓜臉,五短個頭,有點像是當年電視上的武大郎。
明二叔開了門,打量著明招娣,又在沈美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驚豔到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天底下竟有這般漂亮的人?
壓住眼裡的驚豔,明二叔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問向明招娣,道,“招娣啊,你來找我做什麼?”
明招娣有些尷尬的搓搓手,顯然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常年被家裡人忽視打壓下,這讓她格外敬畏長輩。
沈美雲看出了她的猶豫,於是,她便主動開口道,“是我讓招娣帶路的,我聽她說您家賣房子?”
一聽這話,明二叔立馬改了態度,“買房子啊,走走走,進去說。”
他三弟算是去香江發達了,私底下回來後,把老婆孩子都接走了,這破舊的老屋自然就不打算要了。
便讓他這個還留在羊城的哥哥,把房子賣了,而且還許了他一半的好處。
而明二叔也有私心,若是房子賣的貴,他得的錢不就多了?
隻是,沙河的房子不值錢,更彆說這種田邊屋頭就更賣不上價了,這都半年了,也沒能賣出去。
看著明二叔這前後的態度,沈美雲不可知否,她拍了下愣愣的明招娣,示意她一起進去。
明招娣這才回神,她看著走在前頭,熱情招呼,鞍前馬後的明二叔,她的臉色有些複雜。
尤其是,當明二叔親自倒水遞到她手上的時候,這複雜的情緒更是達到了頂點。
她今年十九歲,從小到大來二叔家無數次,這是第一次上門竟然被倒了茶水。
以前每次過來,都會被嫌棄。
因為這幾房人家裡麵,就屬他們家最窮,父親好賭,母親一心生兒子立腳跟,一口氣生了七個。
全靠母親一個人在外麵漿洗,算是勉強糊口,這麼一個家又怎麼會讓親戚瞧得起呢。
以至於,明招娣端起茶水的時候,她在發抖。
十九年來,第一次上門有茶水喝,漂浮的茶葉就如同她的心情一樣,起起伏伏。
沈美雲察覺到了,不過這會也不好說什麼,她隻是拍了拍明招娣的手,這才慢悠悠
的喝了一口茶水,誇道,“好茶。”
明二叔摸不準她是什麼意思,心說,這茶是自己從山上采的,能好到哪裡去?
他笑了笑,看向明招娣,“招娣啊,進來這麼久了,還不給我介紹下,這位是?”
明招娣放下茶杯,她這才說道,“這是我老板。”
明二叔是知道明招娣去服裝廠當學徒的,這裡麵還有他愛人的功勞,明招娣母親送了一隻老母雞過來,他愛人這才把明招娣介紹進去。
不是明二叔的愛人和高蓉認識,而是明二叔的愛人有個親妹子,在高蓉手底下當裁縫,而且還是很早就跟了高蓉的。
算是老班底。
這才算是把明招娣介紹了進去。
聽到明招娣這麼一說,明二叔的眼睛當場一亮,“高廠長?”
他雖然不認識高蓉,但是卻聽過自家愛人提過,據說那個服裝廠的廠子牛的很,年紀輕輕就賺了大把的錢。
“不是。”
明招娣搖頭,想著二叔的貪婪性子,也沒細致的介紹沈美雲的身份,怕對方因此來敲竹杠。
她鼓足勇氣,“二叔,我們是來看房子的,你把隔壁的房子打開,讓我們看下。”
一聽不是高廠長,明二叔的態度便放輕慢了幾分,“招娣啊,你也知道你三叔的房子賣家高,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能和招娣混到一起的,對方能有多有錢?
想來就是一張臉能看。
明招娣還沒反應過來。
沈美雲便重重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砰的一聲,宛若一記重錘砸到他心尖上,讓明二叔忍不住一凜。
下一秒他就看到沈美雲站了起來,朝著明招娣說,“我們走吧,去看下一家。”
她這般態度,頓時讓明二叔一驚,下意識地跟著站了起來,“下一家?哪一家?
鬼使神差的明招娣聽懂了沈美雲話裡麵的意思,她張口就道,“鄭奶奶家。”
“二叔,咱們這一塊不是有兩家人賣房嗎?一家是你家,一家是鄭奶奶家。”
明二叔沒想到招娣這丫頭這般死心眼,竟然把鄭奶奶那家也告訴對方了。
他當即眉頭一皺,“去什麼鄭奶奶家?招娣啊,你彆忘記了,我才是你二叔,你哪裡有不幫
自己人,幫外人的?”
他當即從口袋裡麵拿了鑰匙出來,朝著沈美雲說道,“我們家房子可是新建的,還沒有五年的光景,鄭老太太家的房子可是都有三十年了。”
沈美雲宛若沒聽見,直接踏出了門檻,“走了。”
明招娣愣了下,急忙跟上去。
明二叔沒想到他都這般解釋了,對方還直接就走,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給打一巴掌才好,難得有人上門了,他竟然把對方給嚇跑了。
他當即深吸一口氣,連忙追上去,“同誌,同誌,是我的錯,我之前不該說那話。”
他攔著沈美雲的去路,當著她的麵,抬起巴掌朝著自己臉上打了一下,“看我狗嘴裡麵吐不出象牙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次。”
看到向來在自家麵前高傲的二叔,這般討好的在沈美雲麵前道歉,明招娣心裡震動不已。
而沈美雲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可以談了?”
“可以可以。”
怕沈美雲又來脾氣衝他,明二叔忙朝著明招娣使眼色,“招娣,你幫我說兩句,你三叔家的房子有多好,彆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
“可以說整個沙河所有人家的房子,加起來都比不上你三叔的。”
明招娣呐呐道,“沈老板,我二叔這個沒說錯,當年我三叔發家了以後,就寄錢回來蓋新房了。”
像是她三叔這種,比比皆是。
都是從羊城翻牆到了隔壁鵬城,在從鵬城的羅湖偷渡到香江去。
但凡是勤快一些,機靈一些的人,過去後基本上都發家了。
沈美雲掃了一眼明二叔,語氣淡淡,“看在明、同誌的份上,我就去看一次。”
招娣這兩個字,她實在是喊不出來,這是時代對女性的歧視。
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枷鎖和羞辱。
明二叔一聽這話,頓時點頭,也不在拿喬,“走走走,我們現在過去。”
他這輩子都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用上招娣這丫頭幫忙說話。
有了先前那一遭後,明二叔在也不敢耍滑頭了,拿了鑰匙開了那一把黃銅大鎖,就跟著推門進去。
“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雖然房子蓋在一起,但是他們家房子比我們家好多了,青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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