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人類鮮紅溫熱的血,械靈的血是一種美麗如熒光的淡藍色液體,灑落在地上也不會像人血一樣觸目驚心,散發著濃鬱刺鼻的血腥味。
一襲黑色軍裝的械靈青年仰躺在廢墟上,他單手捂著腹部的洞口,淡藍色的血不斷從他的指縫溢出,一向冷靜自若的俊逸臉龐也透露出一絲細微隱忍的痛苦蒼白。
“零式!”
寧寧驚慌的跑過去,想要扶起他,械靈青年卻費力的往旁邊掙紮移動了下,似乎並不想少女觸碰他。
“小、小姐,請不要碰我……會弄臟您的手的……”
零式低聲喘息著,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是笨蛋嗎!?”
寧寧氣的直咬牙,她按住零式的胸口,試圖輸入一些靈能給他,卻被零式給強行阻止了。
“我已經、沒有用了……請您直接舍棄我,儘量保留更多的靈能……”
械靈青年的語氣冷靜平淡的仿佛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
“請不要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並不值得您……”
“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現在你給我閉上嘴!”
少女又氣又急,但下一瞬,就被另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他說的很對,小姑娘,無論你現在給你的械靈再多的靈能都沒有用,他的軀體已經徹底損壞,靈核的壽命也所剩無幾,即便是最出色的鑄械師也救不了他。”
獸耳男似乎也在方才的意外襲擊中受了點傷,不過他反應的更快,隻是手臂上多了幾條劃痕,看著受傷的零式,他遺憾的歎了口氣,溫和的安慰寧寧道:“我想你的械靈應該能夠理解你的處境,不用為此感到太過愧疚。”
械靈青年抬起眼眸看了獸耳男一眼,微微怔愣了下,隨後收回了視線,淡漠平靜的機械眼瞳對上少女清澈柔亮的濕潤黑眸時,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柔和與不舍。
“雖然……與您的相遇十分短暫……但我很高興,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能夠、為您貢獻出……自己的一點價值。”
“還有……能否告訴我……您的名字?”
零式抿了抿唇,輕聲問道。
儘管語調的變化十分細微,但能感覺得出來,這個冷峻沉默的械靈青年已經儘量在用他最溫柔的語氣和少女說話了。
看著那雙冷淡的灰眸裡浮現的眷戀和滿足,寧寧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堵著一團濕潤的棉花,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明明他們認識才不到幾個小時,甚至他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真是蠢死了。
除了哥哥寧鴻之外,少女從未從其他人身上得到這樣毫無保留的純粹感情。
寧寧忍住鼻腔湧起的酸澀感,啞著嗓音緩緩開口道:“我叫寧寧。”
械靈青年動了動唇,似乎在呢喃著什麼。
那雙灰色的眼瞳變得越發黯淡了下來。
他努力的抬起手掌,似乎想要觸碰少女白皙柔嫩的臉頰。
卻在即將碰到的那一瞬間,又停住了。
“寧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