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 訓練營外的空地上就倏然響起了一聲槍響。
“所有人在五分內到此地集合,沒來的人以後也不必來了。”
教官極具穿透力的冷酷聲音在耳畔炸開,作為起床困難戶的寧寧迷迷糊糊的睜開霧蒙蒙的雙眼, 發了三分鐘左右的呆,才逐漸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而這時離教官規定的集合時間已經不到兩分鐘了。
空曠的訓練場已經聚集了大部分的孩子,少數幾個也已經在過來的路上, 卻唯獨沒見到昨日奪得第一名寶座的少女的身影。
淩薰皺著眉,目光有些憂慮和擔心的看向宿舍的方向。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要麼都一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表情要麼冷眼旁觀。
畢竟對手少一個他們就能更輕鬆一點, 更何況昨天少女表現出來的壓倒性實力, 也讓其他人感到了壓力和威脅。
教官陰沉著臉, 開始倒數計時,在喊到最後三秒鐘時, 隻見一團人形生物以極其可怕的速度衝到了眾人跟前,那一頭蓬鬆微卷的黑發都來不及梳理, 像一隻炸毛的動物幼崽。
而且她精準踩點最後一秒, 沒有半分延時。
教官眯著眼瞪了寧寧一眼,也沒和她多加計較,便開始讓這些孩子進行最基礎的體力訓練。
每個人必須背著一定數量的負重, 繞著訓練營先跑三十圈, 倒數幾名就沒飯吃,還要接受另外的體罰。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報複,教官特意讓寧寧一個人多增加了一倍的負重。
其他孩子看向她的目光頓時變成了同情和憐憫, 但沒有一人出聲為她說話。
淩薰則早就知道了少女的隱藏怪力, 所以也未曾吱聲。
在教官做出開始的手勢後, 其他孩子生怕自己落後, 爭先恐後的往前跑去。
寧寧卻沒有跟著這些人一起跑, 而是站在原地做熱身運動,疏鬆筋骨。
黑臉教官見她一副從容鎮定的表情,粗著嗓音問道:“小丫頭,你難道就不怕落到最後一名嗎?”
“大個子,要不要咱們打個賭?”寧寧也不怕他,笑容甜美的問道。
“什麼賭?”黑臉教官挑眉,頓時來了興致。
“要是我跑到了第一名,以後晨練我可以遲到半個小時如何?”
作為一個起床困難戶,每天讓她這麼早起真的很為難人啊。
黑臉教官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居然答應了她這個頗為荒唐的賭注。
當然他也不是故意給寧寧開後門什麼的,隻是覺得少女若能在這樣的劣勢下反敗為勝,說明以她的體質並不需要這種多餘的基礎體能訓練,而且作為第一名能有這樣的特權,也能激勵其他人的奮發向上。
同時他也對少女是否真的能做到她所說的結果十分感興趣。
當然,若是寧寧做不到的話,那黑臉教官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溫和好說話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寧寧才慢吞吞的跑了出去,那速度慢的跟其他人相比,簡直就和一隻年邁的烏龜差不多。
訓練營有幾座視野廣闊的哨塔,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孩子是否在半途中偷奸耍滑。
為了親眼驗證少女是不是會作弊,黑臉教官特意登上其中一座哨塔,目光鎖定了訓練營外的寧寧。
在跑到前十圈的時候,少女的速度依舊不緊不慢的,但在第十圈過後,她就開始加速了。
其他的孩子在跑完第十圈後,體力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速度也跟著慢了不少。
但唯有寧寧的速度在增快,而且越來越快,在接近第二十圈的時候,她就已經超過了大部分之前領先她的孩子,隻剩下少數幾個還是負隅頑抗。
又跑了兩圈,寧寧就徹底和其他人拉開了距離,唯有淩薰和另一個個子瘦高的少年還在堅持。
不過兩人身上幾乎都被汗水浸濕,神情難掩疲憊,隻是咬著牙在努力堅持。
“拜拜,我先走一步了咯。”
從兩人身邊經過的時候,寧寧還特彆欠揍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等少女跑完三十圈,抵達終點時,離她最近的淩薰兩人還在二十六圈掙紮中。
相比起其他人的狼狽姿態,寧寧就臉上出了一點汗,一副神清氣爽的愜意模樣。
這點體能訓練完全就是小case,她親哥親自訓練她的時候比這狠多了。
甚至偶爾還喪心病狂的讓她拉著站在板車上的他全力奔跑呢。
回想起不堪回憶的過往,寧寧覺得自己現在會變得如此彪悍,她親哥的原因絕對占一半。
寧鴻雖然頗為疼愛她,但在這種事上卻從來不會心軟,他從小就有意識的把寧寧當成士兵一樣訓練,幾乎不怎麼讓她跟同齡人接觸,導致少女在原來的世界,除了寧鴻外,幾乎都沒有什麼關係密切的朋友。
因此寧寧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對原來的世界也沒什麼牽掛懷念。
至於親哥寧鴻,她內心的想法也有點複雜,寧鴻平日裡總是一副寡言少語的表情,也很少會對她流露出真正的感情,大部分時候都跟個冷冰冰的機器一樣,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加上他三天兩頭都不在家,所以小時候寧寧也不和他怎麼親近,隻把他當成看不見的監護人和提款機。
或許現在她這個包袱消失了,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第一天的初始體能訓練,很快就把這些孩子中體能優秀的人才給篩選了出來,有幾個體質瘦弱的孩子,甚至在半途中就累的昏厥了過去,其中一個暈過去的倒黴蛋,就是煤炭少年江星遇。
他一來到訓練營,就一直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當個小透明,其他孩子覺得他沒什麼威脅,便也懶得分關注力在他的身上,所以江星遇也沒遇到過什麼特彆過分的欺負。
作為倒數幾名的他今天自然沒有什麼飯吃,隻能餓著肚子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