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慶幸,最後來結束我生命的人是你。”
“謝謝你聽我說完了這些無聊的廢話,現在你可以動手了。”
他沒有半分要反抗求饒的意思,神色間也不見任何的怨恨不甘,眼神依舊十分溫柔平靜。
寧寧緩緩抬起手中握緊的金屬匕首,對準了青年的咽喉部位。
隻要稍稍用力,鋒利的匕首就會悄無聲息的割破青年的喉管,不出幾分鐘他就會徹底死掉,她這次的任務也就輕鬆完成了。
可是過了半晌,少女卻依舊沒有動。
寧寧忽然意識到,她無法殺死和這個和零式十分相似,並且與他關係匪淺的任務目標。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零式,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儘管他們的性格和記憶是不同的。
她沒有辦法殺死‘零式’。
她很想念他。
無論她以後有再好的械靈,都無法忘記那個一開始就為了她而死,看似冷漠的械靈青年。
“那個叫做零式的械靈,對你很重要嗎?”
聽到灰瞳青年低柔的詢問,寧寧從他的虹膜倒影上,看到了自己眼角滾落的淚水和滿臉委屈巴巴的表情。
“一點都不重要,那個笨蛋已經死掉了,我才不會為他哭哭啼啼的。”少女凶巴巴的說道。
青年抬起僅剩的一隻手,溫柔的擦去寧寧眼角的濕潤痕跡。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他微微側頭,那張布滿垂暮老人般疲憊倦怠的清俊臉龐,露出了一抹釋然動人的清朗笑容。
“其實你的零式,我能感覺得到,他還活著……”
青年的話音剛落,胸口驟然綻開了一朵豔麗的血花。
濺開的血液落在了寧寧的身前和臉上,眼角也落了一滴溫熱的血珠。
少女茫然的睜大了眼睛,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年也微微愣怔了一瞬,但他沒有驚慌,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
“咳……”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縷血絲。
和零式不同,麵前這人,血是紅色的,有些粘稠溫熱,帶著鮮活的生命氣息。
“看來已經到了告彆的時間了。”
灰瞳青年的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他的眸光落在了寧寧沾著血汙痕跡的袖口衣擺上,眉頭微微一皺。
“抱歉,弄臟了你的衣服。”
“但我很高興,最後看見的人是你。”
“若是我們能在和平的時候相遇……或許能夠……”
青年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接近微弱的氣音。
“我不是你的零式,我有名字的……”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名字,那隻手就漸漸的滑落了下去。
那與零式十分相像的溫柔灰眸,也永久的甕合上了。
寧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起手,擦去臉上沾到的血跡。
她緩緩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盯著牢房的門口。
少女總是帶著樂觀笑容的精致白皙小臉,第一次徹底失去了溫度。
她用一種近乎野獸般空洞可怕的眼神,看著不知何時,站在牢門陰影中的高大械靈身上。
寧寧首次正式的喚出了對方的名字。
“——喪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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