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芫覺得耿翠翠瘋了。
可是她這瘋的也挺奇怪, 真像她說的,自己指東她絕不往西。不過呢,她這樣雖然聽話確實是聽話吧, 可是絆腳也是真絆腳。
尤其這耿翠翠又不像小白花花那樣的小隻, 挺大一隻了。絆一下還十分危險,好幾次她都差點摔了,結果卻被耿翠翠搶了先, 直接一個屁墩兒坐倒在地,讓她無處可摔。
蘇芫:“……”
終於,在她第三次險些摔倒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 指著院子離自己最遠的地方發了火:“去那坐著去!”
耿翠翠:“得嘞!”
然後她就十分乖巧地搬了張凳子衝過去坐下,坐得身姿挺直,比軍姿還軍姿!而且不管日頭再曬,她也堅持坐那一動不動!
蘇芫:“…………”就很無語!
她有心出去喊人把她趕出去, 可是看著對方那乖巧無比,曬得臉蛋通紅鼻尖冒汗都不帶動彈一下的樣子, 她又實在不忍心把這事鬨大。
鬨大對姑娘聲譽不好。
她這平時還算正常一人,或者瘋一會兒就自己好了呢?
對, 先彆鬨大, 等她好了叫她趕緊給家裡寫封信,派個人來照顧她。
蘇芫糾結著糾結著,一頓飯就給做出來了。
午飯隻有她跟福福兩人, 她便從地裡摘了個茄子蒸了, 然後自製了蒜醬涼拌著吃。
灶房簷下掛著的大蒜一頭,剝好洗淨拍碎,然後其中一半用石臼搗成泥。福福不愛吃到蒜粒兒, 這泥就得細細地搗,搗得越細越好,然後跟切碎的香菜碎、香蔥碎、拌勻,再淋上醋,醬油,然後熱油一淋!
“滋啦——”一聲,那香味,簡直絕了!
說清是醋香激發了蒜香,還是蒜香勾起了醋香。總之,二者恰到好處地交織成一股誘人的濃香,頓時勾得人肚子裡的饞蟲蠢蠢欲動,讓人忍不住口水四溢。
做完屬於福福那碗的蒜香拌料,她又把剩下的蒜拍碎直接切成末,同樣加上香菜碎,香蔥碎,再撒上辣椒麵兒乾花椒,沒乾花椒,她就直接去後院花椒樹上揪了把嫩花椒果兒跟葉,同樣用刀拍碎切末。再加上同樣的醬油,醋,熱油一滾!
又是“滋啦——”一聲。
不過這次的香味卻不同於上次的香味。如果說上次的香味是絲絲縷縷勾人欲動,那這次就是霸道的辣,跟誘人的麻一起,在人的鼻端跳舞,極儘誘惑,讓人再也忍不住味蕾的蠢動……
耿翠翠忍不住動了動眼睛,偷偷瞟一眼,再瞟一眼,然後目光就沾在蘇芫端出來的那兩盤蒸茄子上移不開了。
蘇芫注意到她的目光,下意識隨口就道:“過來一起吃吧。”
耿翠翠歡呼一聲,一屁股就坐到了蘇芫對麵。
然後去抓筷子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咦,咱家裡隻有你跟我嗎?”
這蹬鼻子上臉的,竟然直接說“咱家”了!
蘇芫呼吸一頓,然後麵無表情:“福福出去玩還沒回來,我這就去喊。”
耿翠翠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她表現的機會來了嘛?!
然後她跟個小學生回答老師提問一樣,手臂“唰”地舉起:“我來!”
說完就一溜煙出去喊人去了。
蘇芫:“……!”
完了,一個沒看住,就讓人衝出去了,這回該丟人丟到外麵去了!
她心裡一急,圍裙都沒解就跟著追了出去,手裡還拿著一把鍋鏟。
耿翠翠也不知道福福去了哪,但是農村嘛,喊娃回家的方法無非就那一種——滿山遍野的喊。
於是,大山村就出現了詭異一幕——
耿翠翠在前麵瘋了一樣地大喊:“福福!!!福福!!!你在哪兒呀!!!”
後麵蘇芫扛個鍋鏟氣喘噓噓地追。
所有人:“???!!!”
耿知青瘋了?!追米老三追不到衝人孩子下手?!
……
米衛國扛著磚剛走到村口,就見陳柱瘋了一樣飛奔而來:“快!老三東西給我!你家、你家出事了!”
米衛國:“???!!!”
然後一聽陳柱說完,他頓時就懵了:這耿翠翠咋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甩不開了呢?!還衝福福下手!!!
他頓時啥也顧不得了,將背簍往陳柱身上一扔,“唰”地就衝了出去。
陳柱一個不查,險些被這一背簍給壓趴在地下!
張三兒一把扶住他,忍不住好奇:“耿翠翠是誰?”
陳柱抹一把臉:“嗐!一個知青!”然後左右瞧瞧湊近張三兒,指著腦袋道,“八成這裡有問題!”
然後又擠眉弄眼地湊近張三兒,八卦道:“嗐,你可不知道咱這米衛國同誌雖然出身泥腿子,那桃花運,可一向都是杠杠滴……”
張三兒頓時來了興趣:“怎麼說?”
陳柱勾勾手,示意後者附耳過來,添油加醋地把當初耿翠翠如何追著秦嶽侖來到大山村,後來林琳又是如何狗血插足,跟秦嶽侖閃婚……
直聽得張三兒一愣一愣的:“嗬!沒想到你們這村兒裡,料還挺足!哎,那她不是追著那姓秦的來的,咋又跟我衛國兄弟扯上關係了呢?”
陳柱抹一把汗:“彆急,後麵兒還有呢!”
然後又衝著後麵豎著耳朵偷聽的趕車人嚷嚷:“哎哎!你們光聽也不知道遞個水來,說得我嘴都乾了!”
大家頓時哄堂大笑,果真就有人遞上水來。
陳柱也不講究,直接仰頭就乾了,然後一拍大腿,繼續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