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節省時間,她是買的機票回來的。
這年頭坐飛機的人還非常少,她的座位在中後排靠近窗口的位置,她上飛機的時候前後左右全都空著。
昨天夜裡她因為趕進度破天荒熬了個夜,這會兒便有些困,一上飛機便稍稍打低了靠背開始打盹,便沒注意到在她坐下後不久,前排上了一對兒年邁的夫妻,妻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眼下發青,一上飛機就跟空姐要了張毯子,虛弱地靠在一邊。
旁邊的大爺看著妻子這樣,頓時不由擔心,輕聲問她:“要不我們改天再去?你昨天剛發了燒,實在不宜出行。”
被問的老太太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老爺子有氣無力地露出一個笑:“嗐,不用操心,我的身體就這樣,又老了,基礎病太多,天氣稍微變化一點就要不舒服一陣,挺挺就過去了。”
老爺子還想再說點什麼,結果老太太卻是撅嘴嘟嘟囔囔,不輕不重拍了老爺子一下:“唉呀,再過三天就是小雲大日子了,我們再拖下去到時萬一誤了她的時辰可怎麼辦?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明明你才是她親爹吧?就這麼個閨女,你怎麼就一點也不上心?!”
老太太雖然病容滿麵,但是撒起嬌來神情卻是意外的惹人愛憐。
老爺子頓時消音,握著老太太的手一臉動容:“那你也不能拿你的身體硬拚……當初若不是你,小雲隻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等等你又怎麼了?”
見他還是如此,老太太終於生氣了,臉一板:“當著小雲的麵你可不興如此說。當初我救她隻是因為我自己剛好遇見了,若是不救,我這輩子良心難安,我早說了不許把這事掛在嘴邊,你怎麼就不聽呢?”
“我不能生孩子,這輩子就把小雲當親閨女一樣的疼著,你這個當爹的要不是疼,那我這回去了京市就跟她在京市呆著,再不回來了!”
說完,就板著臉扭頭衝向一邊,再也不看他。
老爺子不妨她竟然來真格的了,頓時臉上訕訕的,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好容易才把老太太哄好了。
兩人的模樣被路過的空姐看到,頓時忍不住捂著嘴偷笑,感覺這老兩口也太有情趣溫馨了些。
今天天氣有些不大好,飛機上很顛簸。
福福睡了會兒便被顛醒了,正好空姐過來發餐,她不餓,便隻要了個麵包加一杯果汁慢慢喝著,時不時看向舷窗外。
飛機上顛簸得厲害,遮光板已經被要求關閉了,她一口把杯子裡的果汁乾了,免得一會兒顛倒了灑在身上,然後將沒吃完的麵包也收起放到隨身帶的包包裡。
這時就聽見前排老爺子突然輕輕喊了聲:“琴琴?起來吃點東西。”
福福一愣,被老爺子這膩歪得近乎肉麻的稱呼逗得唇角彎起,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向前排。
透過座位的縫隙,她能看到兩顆頭發已經雪白腦袋緊緊挨在一起,老爺子溫柔親切的聲音還在持續:“琴琴,你咋睡覺還打呼嚕呢?哈哈,不行,我不能跟你說,不然你又要怪是我傳染你的……”
老爺子嘀嘀咕咕,見老伴兒睡得太香,終是沒忍心喊醒她,小心地搬了搬老太太的身體,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好睡得更舒服些。
福福坐在後麵安靜地看著這幅畫麵,突然想起她爸爸也喜歡這麼疊字稱呼她媽,也會在媽媽睡著的時候小心而又溫柔地照顧著她。
她不由自主露出一個微笑,忍不住想:等他們老了,他們是不是也會像這對兒老夫妻一樣,還是相處得這麼溫柔又膩歪。
前麵的老爺子有些笨手笨腳的,折騰半天才終於把老太太的腦袋靠到自己肩上。
可奇怪的是,等他把老太太的腦袋掰著仰靠在自己身上後,老太太的呼嚕聲不僅沒小,反而更響。
老爺子忍不住偷著樂,小心從包裡翻出一個錄音機,把老太太的呼嚕聲給錄了下來。
福福笑看著他的動作,忽爾一皺眉,定定地盯著熟睡中的老太太半晌沒有說話。
老爺子對她的目光毫無所覺,專心給老伴兒的呼嚕聲錄著音,似乎一點也沒意識到老太太的不對勁。
福福皺著眉,有心上前問一句,又怕是自己看錯了。
正當她在糾結之際,前麵的老爺子終於發現了不對。
“琴琴?!琴琴!”
老人家慌亂不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喊了幾聲身邊人未果之後,便急著去叫空姐。
“空姐!我老伴兒發病了!我們還有多久到?”
飛機上頓時騷動起來,有空乘快速跑過來,檢查一番老太太,又將四周的座位清空,好讓老太太躺著舒服一點。
期間鬨出的動靜很大,但是老太太卻始終一無所覺,任眾人擺布,仿佛一個提線娃娃。
空乘也是經過一些急救訓練的,但是經過她們的急救,老太太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似乎更加嚴重起來,原本還有點血色的臉變得青白交加,身體溫度也急速下降,呼吸聲更是粗重無比,拉著尖銳的哨音,顫顫巍巍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掉一般,聽得人心頭慌慌的。
飛機上一直在循環播報尋找醫生的通知,可是一直到大家急救結束,也沒見到人站出來。
老爺子心頭籠上一絲絕望,抱著老太太崩潰哭喊:“琴琴!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自己說的還要參加小雲的婚禮的!你不能這麼對我們!”
四周曾經目睹兩人恩愛情形的乘客頓時聽得心頭發酸,眼睛發紅。
福福低頭自包包裡翻出華國中醫藥大學的學生證以及昨天才剛剛通過特殊渠道拿到手的行醫證,站了起來:“我是醫生,可以讓我看看嗎?”
作者有話要說: 章如其名,大家都有所成長……QAQ,嘿嘿。
以及卡文快卡出翔了,想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