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僑扒拉著安全帶垂死掙紮,就是不肯下車。
“許醫生,真的不用,太浪費我市寶貴的醫療資源了……”
她絞儘腦汁,忽然靈光一現,又想到一個完美的理由:“而且,我?都沒有預約哎,肯定掛不上?當天的號,還是算了吧算了吧。”
許嘉衍:“不浪費,已經預約好了,我?用的員工福利,不會影響其他人的正常預約。”
看她還是不肯動彈,他又拋出了威力?巨大的必殺技:“而且我?已經交過錢了,退不了的。”
程僑:“……”
程僑沒轍了,隻好認命地跟著他進了和馨。
總服務台的小姐姐一看到許嘉衍進來,立刻笑容甜美地打招呼:“許醫生早上好呀~”
說著還從下層櫃子裡掏出了包裝精美的一個小禮盒,“這?是我自己烘焙的曲奇餅乾,給大家都發了一些,你要不要也嘗嘗?”
許嘉衍婉言謝絕了她的好意,領著程僑往呼吸科走。
小姐姐這?才注意到他身後戴著口罩的程僑,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因為還沒到和馨的正式開?放時間,一路上他們隻遇到了幾位醫護人員,隻是他們不管男女老少,都會停下來熱情地和許嘉衍打聲招呼,再?說幾句話,然後偷偷瞄幾眼他身後的程僑,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藏也藏不住。
程僑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許嘉衍同誌在這兒也是塊噴香的餑餑。
幸好她戴著口罩呢,完全沒在怕的。
到了呼吸科的導醫台,程僑認認真真填完了個人資料和就醫信息表後,跟著護士姐姐進到了一間明亮的診室裡。一位滿頭銀發,慈眉善目的醫生正坐在桌前看文件。
他看到程僑進來,微笑著示意她過來坐下,仔細詢問她是怎麼感冒的,有哪些症狀啊,吃了什?麼藥呢。程僑被和藹的醫生爺爺這麼對待,心裡不好意思極了,像個小學生一樣端端正正地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地問一句答一句。
一同跟進來的許嘉衍被無視得徹底,他也不介意,自己找了個沙發坐下。
醫生爺爺依舊和顏悅色地對著程僑說:“嘴巴張大啊,我?看一看扁桃體?。”
程僑聽話
地“啊——”張大了嘴巴,順勢仰起頭向後倒了一點,然後就看到診室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了一大群看熱鬨的護士小姐姐、小哥哥,以及抱著保溫瓶,不時嘬兩口的白大袍阿姨、叔叔們。
程僑:“……”
她保持著張大嘴巴的姿勢和他們麵麵相覷。
許嘉衍站了起來,在眾人作鳥獸散前,關上了診室的門。
診療完畢,慈祥的醫生爺爺告訴她沒什?麼大問題,也不用特意開退燒藥,注意飲食多喝水就行,年輕人免疫力好,一兩天就能恢複了。
程僑趕緊道謝,表示一定遵醫囑。
醫生爺爺笑著點點頭,好像這會才看見站在旁邊的許嘉衍,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小許啊,我?這?個可是要算加班的哦,你記得付下加班費啊,按本院員工親屬價算就行。喏,二維碼在這裡,過?來掃一下。”
程僑聞言,下意識地翻包找手機:“我?來付我?來付。”
許嘉衍從身後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看向對麵笑容滿麵的老人,頗為無奈地說:“舅姥爺,您就彆逗她了。”
程僑:“……”
她自閉了。
從和馨出來後,程橋一直用哀婉淒切的眼神盯著許嘉衍。
許嘉衍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她死亡視線的影響,不緊不慢地開門打火,車速平穩地送她去琴院,還心情頗佳地連上?藍牙放起了音樂。
一首歌曲播完,音箱裡靜默了幾秒,接著跳出了她極為耳熟的流暢琴音。
是古琴曲《春風》。
程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你怎麼還聽這個?”
許嘉衍伸手想去切換,卻已經來不及了:“……隨便放的。”
“哦~~~”
她一個“哦”字婉轉起伏,猶如過?了好幾個十連發卡彎,心情倒是瞬間明媚了起來。
到了星泰廣場,程僑握住手機問他:“剛剛看病一共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許嘉衍側過頭看她:“程僑,你非要跟我?這?麼見外嗎?”
他又露出了那種叫程僑心慌的落寞表情。
好像她剛剛說了一句多麼混賬,多麼過?分的話,傷透了他的心。
程僑手足無措地摳著手機殼,急忙亡羊補牢:“那、那、那要不我?下次請你吃飯
吧?”
許嘉衍看著他。
“我?送你點彆的東西,你想要什?麼?”
許嘉衍還是看著她。
“那你說怎麼辦?!”
程僑咬咬牙,破拐子破摔地狠狠瞪了回去。
許嘉衍眉眼一動,笑了起來。
“我?說了算嗎?”
“……嗯。”
“幾點下班?”
“……”
“嗯?幾點?”
“……6點。”
“下班過來接你,這?次沒跟彆人約好吧?”
“……沒有。”
“好,那就6點見。”
兩軍交鋒善謀者勝。
程僑是個莽夫,所以輸得稀巴爛。
一敗塗地,一塌糊塗。
她垂頭喪氣地下了車,許嘉衍笑著朝她揮揮手,開?著音樂掉頭走了。
赫拉克利特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程僑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畢,我一滴都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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