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佩琴笑著應道:“顧老?師願意指點?,我當然求之不得。”
於是一拖二,二帶三,跟著顧長庭的人越來越多,浩浩蕩蕩地轉過後台後,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完了,這下事情可鬨大了。
主事人看到自己的領導正陪在大人物的身邊朝他猛使眼?色,當場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顧長庭走?近後,順著大家躲避的視線,往器材室裡邁進了一步。
他的麵色當即沉了下來:“學藝先學德,這是誰做得?”
這一聲嚴厲的質問恍若當頭一棒,震得全場沒人敢說話。
背鍋的主事人隻好苦著臉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
顧長庭震怒。
他這一輩子最講個光明磊落,眼?看著此等不公又下作之事在眼?前發生,他當即發話一定要?調查清楚,絕不姑息縱容,該報警的報警,該盤問的盤問,他也會留下來等一個結果。
乾脆利落地處理完後
,他滄桑又睿智的眼?神望向了此事的受害者程僑。
顧長庭:“你叫程僑吧?你打算怎麼辦,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有勇氣比下去嗎?”
程僑點?點?頭,隻說了一個字:“比。”
然而話是這麼說,事情卻不好辦。
下半場比賽馬上?就要?開始,此時?程僑麵臨的最重要?問題就是:沒有了琴以後,她該怎麼上?場?
麵冷心?熱的嚴文彬立刻說道:“程僑,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用我的琴。”
其他選手?紛紛出聲附和,表示願意借琴給她。
即使這樣,大家心?裡也都清楚,程僑這次,懸了。
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
金鐘獎如?此重要?的比賽,臨場換琴,換的還是自己不熟悉,從未上?手?彈過的古琴,程僑一定會麵臨各種問題。
程僑婉言謝絕了選手?們的好意。
用不了自己的琴,那用誰的都一樣,她不想再欠彆人人情。
程僑打算直接去向組委會借一床古琴,抓緊時?間熟悉下手?感。
就在這時?,一直跟在顧長庭身後的鄭佩琴淡淡地開口了:“程僑,你用我的琴。”
她慢慢走?到了許嘉衍邊上?,掏出車鑰匙放在他手?心?:“小?許,要?辛苦你跑一趟了,我的車後座裡放著琴,麻煩你幫我取過來給程僑吧。”
程僑這才注意到鄭佩琴竟然也過來了。
被一向敬愛的老?師看到這種場麵,程僑喉嚨哽咽:“老?師……”
鄭佩琴安慰她道:“放心?,是你平時?最愛彈得那一床。”
鄭佩琴很慶幸自己剛剛跟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名字裡帶琴的緣故,她這大半生的熱情都奉獻給了古琴事業,沒想到她親手?教出來的弟子竟然會在重要?比賽上?遭人算計,鄭佩琴是個護短的人,她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幸好她有一個習慣,向來琴不離身,走?到哪帶到哪。
顧長庭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顯出幾分驚訝之色:“鄭同誌,這是你門?下的學生?”
鄭佩琴點?頭:“她年?紀小?,沒見過大場麵,讓您老?見笑了。”
顧長庭朗聲大笑起來:“好,好!既然是餘山鄭氏的愛徒,那我就等著看
一會你的表現了。”
幾人說話間,任良鴻卻獨自進了器材室,蹲下-身查看起“念許”的狀況。
由於發生了特殊情況,下半場比賽又即將開始,主辦方?和剩下的四位選手?協商後,將程僑的演奏順序換到了最後,為她換琴和調弦留出了一定時?間。
現場的其他人也逐漸散去,包括唐蕊在內的選手?和工作人員也被通知到,結束後暫時?不能離開場館,需要?等警察過來核實?情況。
許嘉衍滿身寒霜,邁著大步取來了琴,交給了等在後台的程僑。
他捏了一下程僑氣鼓鼓的臉頰,低聲說道:“好好比賽,彆分心?,後台的這些事情,交給我。”
程僑聞言詫異地望向他:“你有頭緒了?”
許嘉衍替她整理好了一縷散下來的頭發,重新彆回耳朵後麵。
“嗯,放心?,我不會讓人白白欺負你的。”
候場間內,莫小?小?一個人靜靜地調整狀態,她抽到了第二輪的第一個上?台。
正準備過去舞台時?,程僑敲了敲門?進來了。
莫小?小?眨了眨眼?睛,和善地笑道:“怎麼了?剛剛的事情不用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
程僑沉默幾秒,忽然輕聲開口:“是你做得吧?”
莫小?小?臉上?的笑容毫無?變化:“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程僑於是又重複了一遍:“割壞我琴的那個人,其實?是你吧?”
莫小?小?怔了怔,隨即露出了十分委屈的神色:“程僑,你是不是氣糊塗了,怎麼以德報怨呢?是我幫你找出了壞人好不好,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還莫名其妙地懷疑我,凡事總得講個證據吧?”
程僑勾了勾嘴角,笑容不帶一絲溫度:“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是你做的。”
她走?近了一步,和莫小?小?拉近了距離,盯著她的眼?睛緩緩說了三個字。
“廣、陵、散。”
莫小?小?神色大變。
作者有話要說:直覺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不要慌!程僑的琴還可以搶救一下,還記得這把琴的出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