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比起從前來明顯乏味很多, 也更累了。學校裡做不完的題,這時候不管公私學校還是私立學校都一個樣,畢竟高考並不分什麼公立私立, 都是一樣的試卷一樣的題。
前兩年他們學校比起其他公立學校來講要輕鬆很多,課外活動也多,高三這年全給還回來了。每年都有的春夏秋冬遊取消了, 十一月開始每天還增加了晚自習, 原本的周末雙休也變成了一天。
陶淮南老早就把秋褲穿上了,天天捂著厚外套怕感冒, 他自己感冒沒事兒, 就怕遲騁還得操心他。
冬天北方供暖一開始, 空氣就變得煩人了, 煙味兒隨處都有。陶淮南上學放學都戴著口罩, 嗆得狠。潘小卓早上坐進教室的時候咳了好幾聲,陶淮南很關心地問:“你是不是感冒了, 小卓?”
潘小卓說不知道。
“你可彆不知道, 你快點吃藥。”陶淮南摸摸書包,掏出一盒藥來,遞過去問, “是感冒藥嗎?”
潘小卓驚訝地問他:“你還隨身帶著這個?”
“我上次以為感冒了準備的。”陶淮南說, “你要不吃點吧。”
這才剛有點咳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麵空氣不好嗆的,現在就吃藥是不是早了點。潘小卓有點難以消受同桌的關心, 委婉道:“我先不吃了,謝謝。”
“不謝, ”陶淮南把藥放進潘小卓桌鬥, “你要是發現感冒了你就及時吃。”
潘小卓說好的。
來自同桌的關心一直持續到下午, 午休過後陶淮南上樓回來,剛一坐下又聽潘小卓咳嗽。
“你是不是真感冒了?”陶淮南試探著問。
潘小卓沒注意這個,說:“應該沒有吧。”
陶淮南往旁邊挪挪,坐在最邊上,跟同桌拉開儘量大的距離。關心同桌是真的,怕被傳染也是真的。
潘小卓到這會兒才明白陶淮南一遍遍問他是出於什麼心思,頓時那點小感念全沒了,隻剩下無語:“去年冬天陪你在門口挨凍你是不是忘了,那時候你感冒傳染我我都沒說什麼。”
陶淮南忙說:“去年沒高三呢,現在我小哥學習太累了,你傳染我我傳染他,你快吃藥。”
潘小卓默默地擰開水杯把藥吃了,之後下午想咳嗽都壓著,怕招人嫌棄。
到了晚上回家,陶淮南也開始咳嗽上了。
咳了幾聲之後開始跟遲騁拉開兩米距離,澡不一起洗了,親也不親了。
遲騁看他躲那麼遠,問他:“乾嗎你?”
“我有點咳嗽。”陶淮南又往後挪挪,坐在床上跟遲騁說話。
遲騁問他:“難受?”
“不難受,”陶淮南跟他說,“小卓今天咳嗽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讓他傳染了,我先離你遠點兒。”
“你可彆到處賴了,冬天你本來也咳嗽,”遲騁過去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彈完又在那處親親,“往哪兒躲。”
陶淮南本來也不太確定是空氣不好嗆的還是感冒了,這會兒讓遲騁一說,嘿嘿地樂了會兒。
陶淮南新換的睡衣,哥給買的。
哥好像總是怕小孩兒長大,到現在了給陶淮南買東西還總喜歡買小孩兒用的。陶淮南今天穿得依然暖茸茸的,短絨睡衣摸起來手感可好了,暖白色的穿著像隻小綿羊。
遲騁把他扣著搓磨了會兒,陶淮南被他弄得直癢,縮著脖子低聲笑著躲:“你彆摸我腰啊……”
遲騁在他脖子處嗅了嗅,身上已經沒有小時候那股奶烘烘的膻味兒了,但是浴液是奶味兒的。
陶淮南被他搓磨好半天,弄得小聲不斷哼哼,明顯是有狀態了。
小哥也會逗人了,遲騁跟他頂了頂鼻尖,親昵了會兒竟然起身學習去了。剩下陶淮南一個人躺著,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太反應過來。
遲騁往桌前一坐真的要學習,題都拿出來了。陶淮南眨了眨眼,默默地坐了起來。
坐起來也不生氣,笑眯眯地爬下床,光著腳走到遲騁那兒,坐在遲騁腿上。
這是他們之間的常見姿勢了,兩個人都喜歡。陶淮南時常像隻貓一樣坐在遲騁身上,遲騁一隻手摟著他一隻手在草稿紙上算題,下巴還搭著陶淮南肩膀。
遲騁見他又過來了,手自然地圈住了他。然而陶淮南這次卻沒停留,順著遲騁的腿往下滑,鑽進了桌子下麵。
遲騁垂眼看著他,陶淮南也不抬頭,臉上帶著點紅和一點頑皮的笑意,在遲騁膝蓋上親了親。他手指撩起遲騁一截睡褲的褲腿,勾了勾他腳腕。
陶淮南是個甜男孩兒。
他的甜和乖體現在方方麵麵。
他跪在桌子底下半個小時,膝蓋都硌紅了。最後被遲騁抱著出來的時候,嘴巴紅潤潤亮晶晶的。遲騁把他抱在身上,深深地吻了吻他的耳朵和下頜。
遲騁呼吸很重,陶淮南笑得有點壞,舔了舔嘴唇。
遲騁摸了摸他在地上跪得冰涼的小腿和膝蓋,陶淮南坐在他腿上,圈著脖子,咕咕噥噥軟著聲音說小話。
說小哥學習辛苦啦,給你放鬆放鬆!
說我喜歡摸你親你抱你。
他閉著眼睛睫毛一下下顫著,輕聲說小哥我好喜歡你。
又懂事又聽話,嘴又甜,這樣的小孩能把人哄得想把所有都給他還嫌不夠多。
遲騁不可能不疼他,陶淮南太乖了。
感冒的事是虛驚一場,陶淮南和潘小卓都沒感冒,隻是被爛空氣嗆得咳嗽。因為這事潘小卓認定了陶淮南和他的虛假友情,之後幾天不管陶淮南說什麼他都不太信。
中午一塊吃飯的時候陶淮南跟遲騁說:“我把小卓得罪了。”
潘小卓不理他,低頭吃自己的飯。
遲騁往陶淮南碗裡夾了塊排骨,說:“又招人煩了?”
“我也沒覺得我煩啊,”陶淮南還挺無辜,“就因為我讓他吃藥。”
遲騁斷不明白他們那官司,也不給他們斷,隻邊吃飯邊時不時往陶淮南碗裡夾菜。陶淮南一隻手扶著碗一隻手拿勺,勺不送到嘴邊不提前張嘴,東西掉了也不急著去接,慢慢吃飯的樣子從來不狼狽,甚至還挺有氣質。
遲騁班上的同學看到他們,都會打聲招呼。有原來就在班裡的,也有的是分班後去的。不管是原來的還是後去的陶淮南大部分都熟,他天天中午都去睡覺,遲騁旁邊那座位得一分為二,一半歸石凱,一半歸陶淮南。
這周遲騁和石凱坐靠牆那排,這邊是冷牆,牆有點涼。陶淮南睡覺得趴裡麵,不然過道走人他睡不踏實。遲騁把外套給他披上,擋著牆泛過來的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