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平時和楚渢感情好,這事兒叔叔阿姨都是知道的,以前也沒覺得怎麼樣。
現在驟然因為司祁的一個眼神,產生了奇怪的聯想,叔叔下意識覺得肯定是自己想太多,誤會了這個孩子。
尤其後麵這段時間門,司祁一邊完成學業,一邊還要為了建造研究所的事情四處忙碌,時不時還得去一趟公司解決積累下來的事情,整個人看起來特彆的忙,連回家的次數都少了。
叔叔慢慢忘記這件事,他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就讓楚渢有空的時候幫司祁分擔一些工作,彆讓他一個人太累了。
楚渢從不會讓父母擔心,答應的很痛快。
於是去研究所接送司祁回家的工作,就這樣順理成章的交到了他身上。
司機在前麵開著車,司祁和楚渢坐在後麵,低頭看著近段時間門流水一般的支出賬單。
哪怕司祁腦海裡已經有相關的知識,可想要將知識化為現實,將全息技術成功複刻到與之對應的機械載體上,還是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去購買無數精密的器械,耗費人工與時間門,一點一點將它製造出來。
司祁已經將自己這些年來所有依靠遊戲賺來的資金都投入了進去,楚渢那邊更是直接把銀行賬號和密碼都給了司祁,連詢問的過程都直接省了。
一些老總起初聽說司祁又在進行新項目,很是熱情的詢問是否需要投資。
可當他們聽司祁說,自己接下來要研究的是全息,這群從司祁身上賺了大把大把鈔票的商人們頓時偃旗息鼓,再也不提這話。
他們根本不相信司祁一個擅長製作遊戲的人,和這種高深的科研項目能扯上什麼聯係。
世界上研究全息的人那麼多,就沒聽說有誰真的能將它做出來。
尤其這玩意兒就像是個無底洞,幾千萬幾個億砸進去,都掀不起一點水花。
他們是傻了才相信司祁真的能行。
司祁和楚渢兄弟倆,就在旁人看笑話的注視中,默默將自己賺來的錢大把大把的投入了進去,建造出了由司祁主導的研究所。
如果司祁投資一些他看好的科研團隊,那些老總們至少還相信司祁真的有心想要開發這方麵的領域,但讓司祁主導研究全息……他今年才十九歲吧?就讀的也不是多好的頂尖大學,他能弄出個什麼東西?
更彆提接下來的時間門裡,司祁把公司丟到一邊,事情全都交給楚渢還有他手下的員工去處理。這絕對算得上是嚴重的不務正業,那些古代皇帝不顧朝政跑去煉丹追求長生,給人的也就是這種感覺。
好高騖遠,不切實際。
有人像是開玩笑的和楚渢打趣,說司祁年紀小,可能是被人誇讚天才太多次,心飄了,真以為自己做什麼事情都能成功。
還說楚渢和司祁到底不是親兄弟,像這樣不管不顧的把公司的所有流動資金都拿去給弟弟糟蹋,實在是不明智,做人還是要多為自己著想。
楚渢當時的反應很多人看在眼裡,這個在工作上一向雷厲風行,不屑和人爭辯的青年冷冷看著對方,話語裡沒有一絲猶豫:“司祁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彆說支持他實現心願,就是他把我全部家產拿去捐了我也不會有半點意見。”
說話那人被楚渢的態度噎了個夠嗆,旁邊人紛紛開玩笑說你彆多管閒事,好端端的挑撥兄弟倆感情,對你能有什麼好處。又說楚渢對司祁可真是一片真心,像這樣的保證他們聽了都覺得羨慕。
說話那人心有不忿,私下裡氣憤的說楚渢不識好人心,等他以後被司祁坑死了,就知道後悔了。
還說旁邊那些人嘴上雖然誇楚渢對兄弟夠義氣,心裡其實也覺得楚渢這個幸運兒終於看走了眼,做了一筆糟糕透頂的投資。
估計楚渢就是從小沒有親人,所以對這方麵格外執著,竟然因為弟弟的一句請求,就這樣失了智,司祁說什麼他都相信。
很多人都覺得這人說的沒錯,大家都在一旁偷偷看他兩兄弟的笑話。一些聽說了47動向,消息比較靈通的人,忍不住在網上吐槽,引起好大一番討論。
“不是吧,47現在不做遊戲,跑去搞什麼全息?”
“就算我讀書少,我也知道這東西和遊戲完全是兩個領域。”
“據說47把自己賺的錢全投進去了都不夠,還得找他哥要。嘖嘖,以前總說他賺錢速度比印鈔機還快,現在看來,他花錢的速度,才是真的連印鈔機都追不上來。”
“我聽說因為這件事,楚總公司裡的好多項目都停止開發了,因為沒錢了,錢全都給他弟了。”
“反正我不著急,等到47錢花完了,他自然會想起回來做遊戲。”
外界鋪天蓋地的,全都是對司祁兄弟倆的不看好。就連遠在蘇省的原主爸媽,也因為心疼那些錢,想方設法聯係司祁,好聲好氣勸說他不要繼續這種愚蠢的行為,安心做遊戲才是正道。
隻是後麵說沒兩句就因為司祁厚顏無恥朝他們索要投資的行為,氣得掛斷了電話。
司祁沒有在意外界的風言風語,他看完賬單,借用和楚渢說話的動作,將表格擋在他和楚渢的臉前麵,湊過去親了楚渢一口。
楚渢很容易被司祁這樣隔三差五的小動作取悅,心情瞬間門變得明朗。
哪怕司祁最近很忙,沒時間門和他煲電話粥,沒辦法跟他約會,他也不擔心,因為司祁回去以後,肯定會送給他很多個親親作為補償。
下了車,司祁走進研究室。
裡麵正或站或坐著一群人,都是和司祁聯絡了很長一段時間門的熟人,是與他交談過後特意被他邀請來的專家與教授。
這些人看向司祁的眼神裡明顯帶著狂熱,而這個狂熱隨著與司祁的合作加深,正變得越來越深刻。
他們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參與一個奇跡。
而這個奇跡,正是麵前這個少年帶給他們的。
就好像遊戲製作小組裡的畫麵重現了一樣,負責各個項目的組長來到司祁麵前,挨個講明他們手頭的情況。
司祁耐心傾聽著他們的彙報,與他們一同討論遇到的問題。
在他的加入下,原本應該需要很久才能想通的關節,在他的各種巧妙的思路帶領下,飛快得到解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一個人的思維怎麼會敏捷到這種程度。他的大腦就仿佛一座寶藏,無論怎麼挖掘都隻會發現下麵還有更多的驚喜。
他就這樣帶領所有人開疆拓土,飛快推進整個項目。
公司那邊因此不斷的給研究所打錢,賺來的錢卻仿佛流水一般投入這個看不見底的窟窿。
不少人都在等著看笑話,想要看看這兩個幸運的,事業順遂到沒有遭受過挫折的天才,什麼時候才會栽跟頭。
而在他們幸災樂禍的時候,楚家的叔叔阿姨,現在也很憂愁。
可能是外麵輿論的聲音太大,讓小祁這個孩子產生了心理壓力,本來就做事特彆認真的人,現在做起研究來更是不知到休息,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忙碌到把身體拖垮。
這時候他們讓大兒子過去幫助司祁,大兒子也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對司祁特彆的好,每天按時接送,定時提醒吃飯,還在全世界都在否定司祁的時候,無條件的支持司祁,幫助司祁,給他的研究大把大把送錢……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叔叔阿姨發現司祁最近看向楚渢的眼神越來越迷戀,每次看到楚渢眼睛就會發亮,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熱愛,就算是夫妻倆再怎麼自我安慰,也實在是無法再繼續裝傻了。
偏偏他大兒子又是個不開竅的,眼看就要三十歲的人了,愣是一次戀愛也沒談過,仿佛這輩子就打算和工作共度一生,叫人看著乾著急。
如今司祁都對楚渢表現的那麼明顯了,楚渢還愣是一無所覺,每每被司祁做一些親密互動,都誤以為是兄弟之間門的相處,半點回應也不給,讓叔叔阿姨看著司祁那鍥而不舍追逐在後頭的樣子很是糾結。
他們在海市生活了那麼久,跟著司祁楚渢兄弟倆見過很多社會精英,聽說了世界各地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如今也算是見多識廣。
他們見過丁克的家庭,見過為了夢想一輩子不婚的人,也知道同性戀的存在,他們清楚這是個人的選擇,外人沒什麼好置喙的。
現在發覺司祁喜歡男人,他們有些驚訝,但絕不至於反感,畢竟那可是他們最愛的孩子。比起震驚司祁的性向,他們第一反應其實是害怕彆人會因為這件事排斥司祁,想要保護好司祁。
所以眼下他們最擔心的,是楚渢會不會因為司祁喜歡自己,而感覺到尷尬,甚至是厭惡,然後兄弟倆自此以後再不複以往的親密無間門……
那絕對是叔叔阿姨最不想看到的畫麵。
在確定司祁肯定喜歡楚渢以後,夫妻倆私下裡商量以後,決定由楚阿姨出麵,和楚渢談一談。
“兒子,”楚媽媽看楚渢下班回來,招呼老公用下棋作為借口,把司祁拉走。再把楚渢叫到沙發這來,笑吟吟問:“最近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
“挺好的,”楚渢解開脖子上的領帶,笑著說:“您不用擔心。”
“媽就是聽說你們公司裡有股東在鬨騰,”以前楚渢公司剛剛創辦起來的時候,因為缺錢,所以放出些許股份拉來了一些投資,這些股東以前對楚渢很是和顏悅色,最近卻是不滿楚渢的舉動,在公司裡鬨了些事情。
楚渢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他們就是不高興我把錢全都投資給了小祁,沒關係,我能解決。”
“那你會不會因為小祁覺得為難呀?”楚阿姨試探道。
楚渢愣了下,不解道:“不會啊?媽怎麼這麼說?”
楚渢的本能反應讓一直在觀察他表情的楚阿姨放了心,阿姨不好意思的道:“媽就是擔心你會因為小祁難做,畢竟你們不是親兄弟,萬一因為有些事情鬨得不愉快了,傷到感情,那就……”
“不會的,”楚渢搖頭,阻止了母親的多想:“小祁是我家人,我怎麼可能因為這些事情討厭他,更何況我公司現在能發展的這麼好,全都靠的小祁幫忙。”
“對,說的也是,”阿姨不動聲色的給楚渢上眼藥:“當初我們能找到你,也是因為小祁……”
楚渢想起這件事,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所以說他真的是我們的福星。”
“那……”楚阿姨小心翼翼的說:“小渢啊,如果你知道小祁喜歡同性……你會不會覺得他不好啊?”
楚渢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他忍不住懷疑媽媽是不是猜到了什麼,但看這反應,似乎也不是。
“不會啊,”楚渢理所當然的說:“我對這個不排斥的。”
不管這件事涉不涉及自己,楚渢都不覺得喜歡同性會怎麼樣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楚阿姨鬆了口氣,又問:“那……你對小祁是什麼看法啊?”
楚渢整個人都快要不好了,他腦子轉的一向很快,一聽母親的前後問句,立馬聯想到了什麼:“媽,你是說……”
楚阿姨有些懊惱,鬱悶自己說話怎麼這麼不委婉,可她也確實想不到這事兒還能怎麼委婉,乾脆拉著楚渢的手,認真的和楚渢說:“媽覺得啊,小祁這孩子,可能從小缺愛,你呢,又一直對他這麼好,他免不了對你產生了很深的感情……你能理解媽的意思嗎?”
楚渢愣愣地點頭,“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