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愣在原地半晌,和周圍一群同樣懵逼的老總們安靜的站在原地，現場半天沒人說話。
那位渢祁的高層萬萬沒想到大家竟然是這種反應，他背後冒出一層薄薄的汗,深怕楚渢會因為這些人的忽視而遷怒到他的頭上,連忙捧場道：“你們之前不是一直向我打聽我們董事長的消息，想要早早見到他嗎？”
這位高層瘋狂朝周圍人使眼色,眾人即使再怎麼懵逼也迅速反應過來，保持著一點茫然的表情對楚渢各種奉承：“原來您就是渢祁的董事長啊！可真是年少有為！”
“之前我還有幸和您公司有過合作，不知您還記得我嗎？”
“沒想到您不光創辦了楚氏,手裡還有渢祁這麼大的一個集團，哈哈哈……”
眾人一邊說著好聽的話，一邊腦袋裡瘋狂運轉。
楚氏是被張卯弄垮的,當時大家都覺得楚渢倒黴,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落得那樣的下場。
可現在才過幾個月的時間，張卯就破產了，那陣仗一看就是有人在故意針對，而有能力針對張氏那樣大企業的人,體量至少也得是渢祁這種級彆的。
而渢祁為什麼針對張氏呢？還不是因為張氏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存在,把渢祁董事長手裡的公司給弄破產了。
說不定連那個破產都隻是渢祁計劃裡的一環,否則渢祁老總怎麼可能坐看手裡的公司倒閉,他願意讓公司倒閉,那是因為他允許，否則那公司想倒都倒不了。
對了，還有司祁。
司祁剛才和楚渢表現的那麼親密，兩人關係肯定很好。想想前段時間的包養傳聞，想想司祁剛才說“我的那些項目得到了楚渢的手把手指點”,再想想渢祁集團對司家企業的那麼多讓利合作……
司祁能在圍剿張氏的行動中得到那麼多的好處，能崛起的那麼快，背後肯定有楚渢幫忙！
不過他們也沒有忘記，司祁方才把楚渢介紹給渢祁高層認識的舉動。
看樣子，司祁是和他們一樣，不知道楚渢真實身份的。
不知道，卻依舊全心全意的幫助楚渢，在楚渢最“落魄”的時候給他遮風避雨的住處，找機會把楚渢引薦給渢祁，而不是如他們方才那般自持身份的待價而沽，連個招呼都不肯主動打……楚渢願意幫司祁一把，還真不是司祁運氣好，而是因為司祁值得。
想到這裡，眾人更是羨慕慘了司祁，隨隨便便發個善心，都能發到扮豬吃老虎的大佬身上，還被大佬認可了。
司老爸也是這樣的想法，覺得他兒子做好事有好報，歪打誤撞得到了楚渢的青睞。
畢竟他兒子確實有點傻，跟楚渢在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暗戀了人家那麼多年，竟然愣是不知道楚渢手裡的底牌有多少，把人家一個大佬當成小可憐養了好幾個月。
不過傻人有傻福，司老爸想想楚渢在背後幫了司祁那麼多忙，還把司祁從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培養到今天這種地步，心裡對楚渢感激的不得了。
唯有司祁有些無法接受。
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楚渢，看到楚渢那麵帶微笑看著自己的模樣，下意識搖了搖頭。
“不，不……”
他的腦袋裡一團漿糊，想起很久以前，楚渢破產後坐在公園長椅上的樣子，想起自己趁虛而入，提出的那個可笑的包養請求，想起自己當天就和楚渢發生了關係，想起他這段時間在楚渢麵前一而再再而的說“隻要你乖乖的，我什麼都買給你”……
那他在楚渢麵前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楚渢是不是得覺得他這人滑稽又可笑？是不是覺得送錢給人占便宜的樣子很蠢，哄著他上了自己那麼多次，卻一直沒有告訴自己真實身份……
楚渢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在玩弄他……
他明明那麼擔心楚渢會離開，明明真心實意的想著要帶楚渢重歸商界，要和他擺脫那種畸形的關係從朋友做起，可楚渢卻什麼也不告訴他，看著他患得患失，說出那麼多可笑的話。
解釋一句我其實沒有破產，我其實是渢祁的董事長，有那麼難嗎？
司祁眼眶越來越紅，在楚渢覺察到不對勁，試圖靠近他的時候，狠狠一把推開了楚渢，低著腦袋頭也不回的朝外走。
眾人皆是一臉愕然，楚渢心中一緊，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與司祁拉扯爭辯，跟著他走出了宴會廳。
司老爸：……？？？
眾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司老爸想起自己傻兒子在他麵前說了那麼多有關楚渢的話，大約能明白兒子生氣是因為什麼，連忙出麵打圓場：“哎呀，我家那小子性格就是這樣，估計是朋友之間鬨彆扭了。”
眾人愣了愣，習慣在商業場上跟著仇人談笑風生的他們，還真忘記司祁和楚渢還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交朋友的思想比他們更純粹，哪怕對方地位比自己高，也不會強忍脾氣在意那麼多。
看楚渢連忙追上去的樣子，應該也不是惱了司祁，反而對司祁特彆好，所以那些趁機譏諷司祁得罪了楚渢的人也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大家笑著打趣了幾句，反倒是因為司祁和楚渢之間的關係，對司爸爸的態度更加和善了幾分。
宴會廳外的走廊，司祁一把甩開楚渢的手，壓低嗓音，強忍怒氣，克製不住的帶著幾分哭腔說：“你混蛋！！”
楚渢有些慌，連忙安慰：“你彆哭，你彆哭，我不是故意的……”
司祁氣得用手錘楚渢的胸膛，“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笑話，覺得我說那些話很可笑！”
楚渢：“我沒有……”
他就覺得霸氣說我養你啊的司祁特彆讓他心動，一邊霸氣一邊又被他哄得團團轉，說句話都臉紅不好意思看他的司祁，簡直反差萌的可愛到爆炸。
而且他當初也是答應包養答應的太快，之後看司祁那麼投入其中，不知道怎麼和司祁解釋，所以就拖到了現在。
如果他真的想要隱瞞，他今天也不會主動來到這裡了，他就是想讓司祁順勢知道他的情況，誰知司祁反應這麼大。
楚渢把司祁帶到無人的地方，把司祁抱住，語氣無比溫柔的哄著他：“對不起，寶貝，我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有要耍你的意思，我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他是真的破產了，不是假的。但一個破產的人反手就開了更厲害的公司，把害自己的凶手搞垮，這顯然違背了邏輯。
而且他看司祁玩金主py很開心很舍不得的樣子，自己也有心配合，就沒急著告訴司祁自己其實很厲害……
司祁腦袋埋在楚渢身體上，淚水打濕了楚渢的衣襟，他這時候其實不是想要一個答案，他隻是想要迫不及待確認楚渢對他的態度。
他很怕楚渢會在公布身份之後，對他露出嘲諷的模樣，然後對他說些“誰讓你這麼蠢”之類的話。
那比殺了他還讓他無法接受。
可楚渢並沒有，反而還在不停的安慰他，和他說對不起。
司祁那慌亂不知所措，隻能通過憤怒來表達不安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他想起了很多事。
楚渢家大業大，肯定不需要被他包養，更不用躲著張卯。
但他這幾個月來，每天留在家裡哪兒也不去，偌大的企業不去管，就給他洗手作羹湯，耐心教導他商場上的事情，如果隻是為了玩他，楚渢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而且，他喜歡的人，不可能這麼像他想象的那樣惡劣，否則他怎麼可能喜歡上楚渢，與楚渢甜甜蜜蜜相處了那麼長時間，還不是因為楚渢人足夠好，對他足夠溫柔。
甚至，楚渢明明沒有破產，手裡有渢祁這樣了不起的集團，還願意接受他那輕浮的包養，肯定是真的喜歡他，不然這完全說不過去。
越想，司祁心跳的越快，原本哭紅了的臉因為另一個原因漲得通紅，嗓音帶著點哭過以後的沙啞，對楚渢說：“你當初為什麼接受包養？”
楚渢聲音無比溫柔，“因為我喜歡你。”
司祁抱著楚渢的手臂忍不住一緊，心裡很是歡喜，甜滋滋的感覺在胸腔中蔓延，腦袋蹭了蹭楚渢的脖頸，“那你完全可以用彆的方式告訴我，乾嘛說什麼包養，害我這段時間害怕極了……”
害怕？
楚渢有些不解，他都對司祁這麼好了，司祁為什麼要害怕？
肯定是他做的還不夠好！
楚渢自我反省，對司祁說：“對，都是我不好，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司祁：“…………”
司祁沒好氣的直起身子，瞪著楚渢：“你哪裡不好了！不準說這種話！”
楚渢特彆沒骨氣，從善如流的說：“對對對，我挺好，我不說了。”
司祁破涕而笑，用手拭去眼角的淚珠，對楚渢說：“你這個人，怎麼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楚渢見司祁不生氣了，鬆了口氣：“你本來說什麼都是對的。”
司祁佯怒的說：“所以我說要包養你，你也答應了？”
楚渢：“我是怕我接連拒絕你兩次，你又會一直躲著我……”
司祁愣了愣，愕然的說：“我——”
他想起自己初中年的暗戀，想起告白失敗後自欺欺人的躲避，想起上輩子楚渢“破產”後躲在幕後不敢露麵的幫助……他好像，還真就是楚渢說的那種人！
如果不是因為重生，他說不定不會有勇氣主動找到楚渢。找到楚渢後，他開口就是包養，如果被楚渢拒絕，他肯定會羞惱自己的不自量力，說不定真的會沒臉繼續糾纏楚渢。
當初楚渢好像除了答應，就沒有彆的辦法了。
不管楚渢說什麼，哪怕說出自己是渢祁集團的董事長，估計也隻會讓他感到羞愧，惱怒自己為什麼要開口提出包養，這樣做不光瞧不起楚渢，也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給搞的更加尷尬。
楚渢不說是對的，他是在給他挽尊。
司祁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初怎麼那麼蠢，好端端的兩情相悅，非要被他弄出那麼多爛七八糟的事情來。
嗯？等下，兩情相悅？！
司祁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看向楚渢的眼神裡充滿了光彩，激動的說：“你說你喜歡我？”
楚渢點了點頭，看向司祁的眼神裡充滿了溫柔，“我當然喜歡你。”
這幾個月來，楚渢說過無數遍喜歡，每一次都讓司祁心跳加快，這一次尤其。
司祁有些歡喜，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嗎，可我不夠好，我……”
楚渢搖了搖頭，“你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我隻喜歡你。”
司祁喜滋滋的勾起唇角，有些驕傲的說：“所以你當年上學的時候就喜歡上我了是不是？拒絕我告白以後後悔了？所以再次見麵的時候才會迫不及待的接受我……”
楚渢頓了頓，眼神有些飄忽的說：“是…吧？”
司祁看楚渢心虛的樣子，更得意了：“哈哈哈，我就說嘛，你肯定是早就喜歡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