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個意思。”楚渢覺得有些彆扭,卻說不上來為什麼彆扭,隻是道:“早自習好好看書,不要走神。”
“嘻……”司祁低笑一聲,抓起課本道:“可我是學渣,看也看不懂啊。”
“……”楚渢說:“哪裡看不懂?”
“你要教我啊?”司祁饒有興趣的說:“那你一邊自習,一邊順便把知識點告訴我,我不耽誤你。”
“行。”自覺自己很有同學愛的楚渢把課本放到兩人中間,壓低聲音不打擾周圍同學,拿起筆和司祁講課:“這一節的知識點主要是在這裡……”
司祁一本正經的聽著,視線掃過楚渢的側臉,時不時發出恍然的聲音,點一點頭。
楚渢看同桌這麼捧場,心裡很有成就感,講起課本來更有勁。
前桌張飛揚回頭看了楚渢一眼,注意到司祁眼睛完全沒在看課本,視線盯著楚渢,一幅有聽沒有懂的樣子,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他不明白這玩意兒有啥好學的,更沒想到司祁原來還是個外表看起來挺“勤奮好學”的學渣。
嘖嘖嘖,努力學習還考的比他差,也太慘了。
這麼慘的同學,讓人憐愛。
張飛揚無比同情(幸災樂禍)地撕了一張紙,寫上話團成團,丟給司祁。
楚渢見狀,瞪了張飛揚一眼,張飛揚嬉皮笑臉,整個一混不吝。
司祁打開紙條,看到上麵寫著:“渢哥逼你學習了?彆管他,他總這樣。”
司祁拿起筆,回複道:“沒,我幫渢哥鞏固知識點呢。”
張飛揚拿過紙條,似懂非懂的說:“原來如此!”
可幫忙鞏固知識點,和司祁一直盯著楚渢看,有啥關係?
難道觀摩學霸的臉,能領悟到什麼學習秘籍?
可他看了楚渢十來年,也沒看出個啥來啊。
楚渢用筆蓋敲了敲桌麵,對張飛揚說:“彆打擾彆人學習!”
司祁單手托腮,一幅無辜模樣:“我是彆人啊?”
“哪兒呢,渢哥不會講話,明明是自己人!”張飛揚立馬接茬。
司祁點頭:“所以隨便打擾也沒關係。”
張飛揚:“那是!”
楚渢:“…………”
這兩人唱雙簧呢?不如組隊去說相聲吧!
鄭亥近十年沒有正兒八經的坐在課桌前看過書了,這時候前後桌都在看課本,鄭亥沒法繼續找人聯絡感情,於是視線在班級裡無意識的巡視,想看看接下來的時間裡,可以和哪些有價值的人打好關係。
張飛揚轉身的動作吸引了鄭亥的注意,隨後,他看到那位楚渢竟然在低頭跟司祁講話,而張飛揚也扔了個紙條到司祁麵前,衝著司祁擠眉弄眼。
鄭亥忍不住用力眨了一下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看錯。
然而眼睛閉上又睜開,鄭亥看見的,依舊是司祁和楚渢、張飛揚相處良好,三人待在一塊絲毫沒有疏離感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是輟學後開始工作的司祁,磨平棱角四處拉攏客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火速和陌生人相處融洽,也就算了。
可昨天的司祁分明還不是這樣的,印象裡初高中時期的司祁,也不是這樣的。
難道當年司祁剛剛入學的時候,和楚渢他們關係就很好?
那時候的鄭亥是個隻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一個,還真沒怎麼去觀察周圍同學的情況。
後麵就算人變得精明一些了,司祁也早已經退學,班上很少有人主動提到司祁的名字,鄭亥不知道司祁以前和誰關係好。
等等。
鄭亥回想起“幾年前”的記憶。
那時候司祁剛死沒兩年,剛好是他們高中畢業十年的紀念日。班長組織大家十年之後再聚會,鄭亥那時候和白富美關係打得正火熱,已經到了要見家長的地步,看上去豪車名表事業有成,當然是第一時間積極報名參加同學聚會。
那時大多數人都到場了,鄭亥也因此知曉這群同學裡誰混得好,誰混得不好,重生後以此作為依據,判斷自己接下來該和誰打好關係。
其中楚渢和張飛揚作為本省有名的富一代,楚渢繼承父母家業,公司開得很大,所有人都在羨慕他;張飛揚身為不務正業的學渣,依舊保持著大家以前對他的印象,整天拿著公司的分紅嘻嘻哈哈不愁吃喝。
有人清點人數看還有哪些人沒來,自然而然提到了司祁。
司祁這個名字,因為與之有關的事情太讓人記憶猶新,很多人讀書十幾年,也就遇到過這麼一位讀書讀到一半突然退學的,因此都記得司祁是誰、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那時候有人遺憾司祁沒來參加,惋惜自己當年做的事情太過火,不應該那麼對待司祁。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高中輟學,未來前程將會如何可想而知。他們長大後回頭再去看,總覺得自己耽誤了司祁,害司祁吃了苦。
隻是這句話還沒說出,有人無意間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司祁當年保護的那人是誰”,迅速引起了鄭亥的警惕。
他想著“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和司祁的關係”,於是出聲說道:“不管保護的人是誰,在學校裡搞早戀,而且還是搞同性戀,都很惡心好吧!”
他轉了轉手腕上鑲嵌著鑽石的手表,一臉不屑的說:“他在學校裡都忍不住了,私下裡指不定做了些更離譜的事情,這樣的人早退學早好。”
現場的氛圍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鄭亥隱瞞了一輩子同性戀的身份,又惡意騙婚。以己度人,他堅決不可能曝光自己性取向,內心堅定覺得同性戀是什麼絕對不能說出口的事情。甚至通過貶低同性戀的方式來隱藏自己,給自己立安全牌,讓大家不會懷疑他其實是同性戀。
或許是他說話的語氣太不客氣,又或許是大家能夠理解異性戀無法接受同性戀的這個現象,大家沉默著,誰都沒有接話。
唯有楚渢開口了。
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一向都看起來好說話的楚渢,突然用質問的語氣對鄭亥說:“你看見了?”
鄭亥一愣。
“沒有證據妄加揣測,你有什麼理由這麼說他。”楚渢眼神很嚴厲。
或許是習慣了長期發號施令,楚渢身上自帶一種上位者的氣場,讓人很難升起頂撞的意識。
鄭亥本就做賊心虛,他心裡清楚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讓他在看到楚渢眼神的時候,莫名有種楚渢其實知道真相,已經把他看穿了的感覺。
他一下子語塞,連假笑著打圓場的底氣都沒有。
張飛揚向來是力挺楚渢的,這時候就在一旁陰陽怪氣:“有的人啊,得了誌就是不一樣哈?看人都自帶三六九等,穿著一身名牌西裝,就覺得自己一定比彆人高貴。”
旁邊同學看看出身豪富家庭,從來不缺吃喝,卻穿著休閒短袖,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張飛揚。
再看看高中時生活拮據,如今出人頭地,出場就一副“爺很高貴”的樣子,渾身高定西裝名牌手表的鄭亥。
大家都知道張飛揚想要表達的意思,忍不住低笑出聲。
鄭亥當時的臉色自然是無比難看,可習慣了捧高踩低的他不敢頂嘴,隻能強顏歡笑,裝自己沒聽懂。
大家默契的避開這個插曲,時隔多年長大後的他們,麵對同一件事,終於有了更加成熟的想法。
沒有鄭亥一開口就將輿論釘死,大家開口暢所欲言,話裡話外,都在可惜司祁沒來。否則他們真的很想為當年的事情,和司祁道歉,了卻心中的一個遺憾。
鄭亥想起當年司祁退學後,班級裡確實是這樣的風氣,見狀乾脆閉嘴,什麼話也不說。
畢竟他不想得罪楚渢,而司祁因為他自殺而死的事情,也才剛剛過去不到兩年。
要是讓人知道司祁這些年一直都和他生活在一起,而他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司祁為他提供的,大家肯定會知道當年和司祁傳出緋聞的人其實是他。
那彆人到時候會怎麼看他?
說他沒良心?說他小白臉?說他忘恩負義?
鄭亥覺得自己沒理由被人這麼說,所以乾脆閉嘴,等大家聊完這個話題再講話。
回憶停止到這裡,鄭亥此時回想起這段記憶,看到楚渢、張飛揚與司祁講話的畫麵,再想起當年楚渢為什麼要那麼當眾給他難堪,有種真相大白的感覺。
原來當年司祁和楚渢他們關係不錯,所以楚渢才會願意時隔多年,依舊幫司祁講話。
既然有了“攻略”,鄭亥覺得自己接下來知道該怎麼和楚渢他們接觸了。
這兩人高中時期就是學校裡的耀眼人物,十年後依舊是眾人追捧的對象。昨天重生回來,鄭亥在計劃表上重點寫到過楚渢、張飛揚的名字,打定主意一定要和這兩個人打好關係,此時當然不可能錯過這兩個人脈。
既然他們連司祁那種陰沉無趣的家夥都願意接觸,肯定不會拒絕他。
司祁也就是運氣好,占了座位上的優勢,才能有機會讓楚渢同他講話。
或許他可以借口向中考狀元交流學問,讓老師把打擾好學生學習的司祁調走,換他和楚渢做同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