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原主在這裡,他可能真的會因為所謂的從小到大的友情,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對不起鄭亥,順著鄭亥的意願說:“那下次我有問題就來問你。”
可司祁不是原主,他反問:“不是你不讓我和你講話嗎?不然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去找跟我不認識的人,而不去找你?是你不給我講題,我才不得不找彆人。”
鄭亥吐血:“那你可以放學了再來問我啊!”
司祁:“你確定你以後放學了,會願意一直給我講題?”
鄭亥:“…………”
他才不願意好嗎?!
鄭亥強顏歡笑:“其實你可以上課的時候好好聽講,課本上的知識點,隻要你認真聽,就不會聽不懂。”
司祁:“所以你又不願意幫我講課,也不願意看彆人幫我講課,就讓我自生自滅。”
鄭亥:“…………”
“明明昨天是你說,要讓我搞好學校裡的人際關係,反複和我說學習成績有多重要。”司祁搖搖頭,把鄭亥之前的話重新還給鄭亥:“你好奇怪。”
鄭亥:“…………”
媽的,這個司祁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機靈,嘴皮子那麼利索,一點也不好忽悠!
難道是和楚渢他們在一起相處愉快,讓司祁嘗到了甜頭,他舍不得這群新朋友?
上輩子司祁隻有他一個人,他說什麼,司祁都會願意聽,一心一意想要維持好這段十幾年的友誼。
就因為他昨天的一個舉動,不小心把司祁推到了彆人麵前,司祁有了退路,就不在乎他了?
司祁這也太薄情了吧!
鄭亥眼裡滿滿都是控訴,司祁一點也不慣著他,不滿的道:“你的眼神讓我看的很不舒服。”
鄭亥心中一驚。
“你之前根本不是這樣的。”司祁說:“你要求沒那麼多,態度也沒這麼頤指氣使,我感覺你根本不把我當你兄弟,而是把我當成你的傀儡。”
司祁的語氣太篤定,鄭亥忍不住回憶十五年前的自己,這個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格。
書呆子,內向,沒有家長照拂所以總是和司祁待在一起,把司祁視為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雖然後麵司祁對他很好,讓他一點一點養成了肆意又強勢的性子,可這個時期的他,怎麼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一口氣跨越了十幾年的時光,哪怕鄭亥重生成了年少時的他自己,他也沒辦法百分百扮演好年少時的他。
尤其是在形影不離的司祁麵前,司祁肯定比他還要更了解他這個時候應該是什麼樣的。
司祁懷疑上他了,並且很不喜歡這個樣子的他……
鄭亥意識到自己的疏漏,第一時間門為自己找補:“你誤會了,我就是突然換了新學校,很多事情有些不適應。”
“我以為就算周圍變化再大,唯獨你是不會變的,就覺得你肯定還是和初中的時候一樣,隻和我關係好……抱歉,我有點吃醋了,所以才會這樣,你不會生氣吧?”
鄭亥說話的時候,隱隱對司祁帶上了一點暗示,深情的說:“你知道的,你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我隻有你了。”
司祁心中冷笑,一副直男聽不懂你彎言彎語的樣子,隨意的說:“我當然知道啊,所以我沒在意。”
他看著對麵麵露喜色的鄭亥,意味深長的道:“畢竟要是換成彆人敢這麼對我講話,我早把人打了。”
鄭亥:“…………”
鄭亥強顏歡笑:“是,是啊。”
這個時期的司祁可真是不好惹。
初中和人打群架,高中被人問了一句讓他不爽的話也當眾揍人,在辦公室裡和老師頂嘴,轉過頭說不上學就不上學……
哪裡有十年後被磨平棱角溫順好脾氣的模樣。
鄭亥心裡無奈,隻能強迫自己暫時忍耐,對司祁說:“今天晚飯……”
司祁:“我吃昨天剩的饅頭。”
鄭亥不講話了。
這還不如吃麵包呢。
於是他說:“那我回去寫作業了,明天見。”
司祁聳聳肩,示意鄭亥隨意。
咻咻在意識空間門裡看了整場的笑話,對司祁說:【主人以前很少這麼和人打嘴仗】
一般司祁是懶得和他看不上的人這麼廢話的,但這次他卻似乎格外的計較,願意陪這家夥耗費時間門。
司祁:【這家夥太自我了】
咻咻想了想說:【因為他對原主不好?】
【不止】司祁道:【在原主的記憶裡,接下來幾年國內多災多難,各地發生了地震、洪災】
咻咻“啊”了一聲,說:【確實,而且還都很嚴重呢】
【但在災難發生之前,鄭亥完全沒考慮過要提前給災區預警,反而一次又一次的看那些死在災難裡的人再次死去,利用天災發國難財】司祁神色不耐。
旁人不知曉鄭亥重生者的身份,隻以為鄭亥是運氣好,每次投資的事業都剛剛好躲開了災難發生的區域,每個和他作對的敵人剛好在那個地方出差然後因為天災死了。
但和鄭亥關係比較親近的人卻都知道,鄭亥這人有些邪性。他能提前告知某富豪某天不要坐某個飛機,然後當天那個飛機就出現了劫機殺人事件。也能提前把某個看上的小鮮肉塞進某個不起眼的劇組裡,並且信誓旦旦的告訴對方這個劇一定大火。
類似的事情太多太多,鄭亥絲毫沒有隱藏自己能預知未來的打算,反而以此作為自己的一項招牌,給人以高深莫測的印象,說服那些富商、高官為自己大開方便之門。
司祁並不介意鄭亥重生後不去救人的行為,但他很反感鄭亥看著新聞報道裡的死亡人數毫無所動,甚至因此覺得自己是世界的寵兒,內心得意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種人重生了有什麼用】司祁對咻咻說。
……
…
“老師,我想和司祁換下座位。”某天課間門,鄭亥找到班主任,開門見山的道。
班主任是知道司祁與鄭亥之間門關係的,聞言麵露微笑,“你想和他做同桌嗎?”
鄭亥與司祁關係好,鄭亥願意帶著司祁好好學習,班主任是很欣慰的。
結果鄭亥卻說:“不是的老師,我是看司祁老是打擾楚渢學習,我自己又很想跟楚渢請教問題,就想著能不能安排我和楚渢坐在一起。”
班主任笑容僵住了。
他過了一會兒,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重複道:“你不是想和司祁做同桌,而是想和司祁換位置,把他從年級第一身邊換走?”
鄭亥正色道:“對,沒錯。我覺得這樣的安排,對楚渢也好。”
“…………”
班主任一陣沉默。
他無聲看著鄭亥,見鄭亥一幅我完全沒有私心,我非常上進好學的樣子,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他看過司祁的學生檔案,知道司祁以前初中時候和鄭亥關係非常好,甚至為了鄭亥和那群欺負鄭亥的學生打架。
可鄭亥呢?一口一個司祁是差生,一口一個司祁打擾到楚渢學習——他說這話不覺得虧心?
哪怕鄭亥以前和司祁從來不認識,突然這麼說一個剛認識不到三天的同班同學,認為差生司祁沒資格跟楚渢做同桌,也不好吧?
“座位已經定好了,除非楚渢親自過來跟我提,否則位置是不允許隨意換的。”班主任語氣很平淡:“沒彆的事就這樣吧,下節課要開始了。”
鄭亥不甘心道:“老師,讓司祁和楚渢坐在一起本身就很不合理,這會耽誤楚渢學習。”
班主任越發不耐:“耽誤不耽誤,要楚渢自己決定,要根據楚渢的考試成績來判斷。難道楚渢親口和你說了這些話?那你可以讓他直接過來跟我說!”
班主任的態度有些不客氣。
鄭亥一個年薪百萬的公司高層,前幾年一直被周圍人吹捧附和,養成了自視甚高的氣性。
他看不起班主任這種拿死工資的教職工,實際心理年齡也和對方差不多大,見對方竟然這麼跟自己講話,心頭頓時火起,指責道:“你這是無視學生的意見,故意耽誤優秀學生!司祁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護著他,還把最好的同學都安排給他做同桌?!”
他的聲音有點大,周圍幾個辦公桌的老師們都把視線看了過來。聽到鄭亥這語氣,他們下意識皺起眉,心裡有點不太舒服。
班主任算是徹底明白鄭亥這學生的脾性了,冷笑道:“你要是對我的安排不滿,大可以去找校方提出要求。”
說完,辦公室牆角的預備鈴響起,班主任一甩手裡的教案,起身去了他這節課要教導的教室。
鄭亥氣得不行,同樣火大的離開辦公室,留下辦公室裡的幾個老師麵麵相覷,忍不住說:“這孩子脾氣很大啊!”
“老劉那樣好脾氣的人都能被他惹火,也是厲害。”
“他是保送生,想要和年級第一坐一起,不是不能理解。”
“嗬,保送生想和誰當同桌,就必須安排那個人和他做同桌了?”另一個老師說:“真是慣的他!”
下午的第二節課大課間門,班主任私下裡找到楚渢,詢問他和司祁相處的怎麼樣。
“挺好的。”楚渢笑著說。
班主任便明白,換座位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鄭亥的一廂情願,和楚渢這個當事人沒什麼關係。
班主任欣慰點頭,鼓勵楚渢和新同學好好相處,再接再厲。
心裡卻忍不住嘀咕,司祁和鄭亥在學校裡從來不接觸不聊天,是不是鬨掰了。
否則鄭亥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這麼背刺司祁,讓司祁錯過和學霸同桌好好學習的機會。
於是班主任又找司祁聊了聊,詢問司祁的學習進度,問他生活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他清楚司祁日常過得很拮據,所以就想著回頭要不要向學校申請貧困生補助,或者獎學金之類,儘量幫一幫司祁。
司祁說:“我過得很好,同學們對我也很好。”
班主任心中一暖。
想想司祁在初中時的評價,沉默寡言、不積極參加班級活動。
再看看司祁現在的樣子,與同學友愛,對課業上心,明顯是學好了呀!
班主任不動聲色的說:“你和鄭亥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吧,而且還是同班同學。”
“對,”司祁點頭:“他是我好朋友。”
班主任挑眉:“那我怎麼沒看你們在學校裡講話?”
“他說我看起來很窮,會被人笑,而且初中起一直沒什麼人願意跟我玩,他不想我拖累他,妨礙他交朋友。”司祁直言不諱。
班主任表情簡直要繃不住了,忍了好一會兒,才對司祁說:“你彆聽他的,你現在這樣挺好。”
“嗯,我知道。”司祁說:“謝謝老師。”
班主任簡直想要抬起手去摸一摸司祁的頭,這孩子太讓人憐惜了。
“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問題,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方麵,都可以來找老師。老師開學前寫在黑板上的號碼,你抄下來了吧?有事給老師打電話,老師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
原主沒抄,不過司祁回頭隨便找人問一下就能知道,點點頭說:“好的老師,我會的。”
班主任笑吟吟的,示意司祁可以回去準備上課了。
回過頭,他到了辦公室裡,忍不住和隔壁工位的同事說:“誒,司祁這孩子真不錯,和我以前想的一點不一樣。”
他哪裡像是那種在學校裡肆意妄為的陰沉校霸啊,反而像個懂事禮貌的乖學生,簡直讓人驚喜。
隔壁老師剛接手新班級不久,不太記得司祁是誰,不過卻記得之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和司祁換位置的鄭亥,“鄭亥這學生整天上課時間門和周圍同學說小話,一點不認真聽講。”
就這還保送呢。
昨天鄭亥交上來的作業,那字跡爛的,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好幾年沒有拿筆寫過字了。
確實是好幾年沒有正兒八經拿筆寫過什麼字的鄭亥,等到今天最後一節課結束,看著司祁收拾書包,迫不及待緊跟司祁前後腳離開班級。
兩人一路坐車到了終點站,下車後,鄭亥追上司祁說:“明天星期六,你和我去找工作吧,我們之前說好了的。”
如今他生活拮據,一日三餐裡唯一能夠好好吃上一頓的就是午餐,導致他總是一頓飯就花二三十,三天就把卡裡的一百塊花的隻剩下一點點零頭。
他必須趕緊弄到錢才行。
他不是沒想過利用自己的重生記憶,去做點什麼,但問題是他沒有經過商,就算想當老板也沒有最基本的本錢與經驗。當打工皇帝什麼的更是想都彆想,他就是一個抱大腿上位的小白臉,他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至於買彩票一夜暴富什麼的,他哪裡記得彩票號碼?股票也不可能,他上輩子沒有關注過這些,而且他沒有買股票的錢。
至於找未來會崛起的大佬與他們打好關係,為他們指點迷津當他們的貴人、伯樂什麼的……先不提他不清楚大佬們十幾年前在哪裡、在做什麼,關鍵是他沒錢去買車票找人,找到了最多也隻能進行一些口頭上的“指點”。這種指點能讓大佬們給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大筆錢?這顯然很不現實,而且短期內無法實現。
所以他盤算來盤算去,震驚的發現,自己好像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什麼靠譜的賺錢辦法。
於是就又一次把主意打到司祁頭上,相信好忽悠的司祁一定能像上輩子一樣,為他當牛做馬,把賺來的錢都上交給他。
“好啊。”司祁如他所料那般,一口答應下來。
鄭亥心中一喜,與司祁說:“你放心,我已經找到合適的上班地方了,你明天隻管跟著我過去就行!”
那地方司祁上輩子足足待了三年,一直到他高中畢業去外省上大學了才辭職,工作狀態非常穩定。
到時候隻要司祁應聘成功,那麼自己就能隨便找個做不下去、沒被老板看上的理由離開,讓司祁一直賺錢養著他了。
司祁總不可能自己拿了錢吃香喝辣,讓他這個好兄弟餓肚子吧?
次日一早,鄭亥迫不及待敲響司祁家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