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溫哥哥和爹怎麼還不回來啊?”遊景陽懷裡抱著聰明,揚著肉呼呼的小臉問道。
遊景玥摸摸他的腦袋,說:“應該快了。”
“哦。”遊景陽點點頭,小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
“餓了?”遊景玥笑著問道。
遊景陽紅了小臉,嘴硬的說:“沒有。”
“咕咕——”
於是遊景陽白嫩嫩的小臉更紅了,遊景玥忍俊不禁,從懷裡摸出一小包糖,喂進遊景陽的嘴裡,“之前你溫哥哥給我的,還沒吃就先便宜你了。”
遊景陽眨巴著大眼睛說:“以後我長大了,一定掙好多好多銀子,給你們買糖吃。”
“好,我們陽陽最厲害了。”遊景玥揉揉遊景陽的小腦袋笑道。
兩人在門口等到天黑,也沒等到人,倒是看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沒一會兒,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人,“請問這是遊明遠遊老爺家嗎?”
遊景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是?”
“我是知縣大人府上的管事,鄙人姓劉,我家老爺派我來和遊老爺家中說一聲,我家老爺和遊老爺一見如故,留了遊老爺在家中吃酒,溫小哥兒也在,今晚就不回來了,等明日再回。”劉管事恭恭敬敬的和遊景玥解釋道。
遊景玥一聽,這人竟然是知縣大人府上的管事,趕緊將人請了進去。
劉管事喝了口水,便起身要走,遊景殊推著輪椅和他說:“我送送劉管事。”
“不麻煩了,大公子留步。”劉管事怎麼好讓腿腳不方便的遊景殊送他。
遊景殊卻堅持,他看了劉管事一眼,那清棱棱的目光看得劉管事心頭一驚,莫不是大公子看出了什麼?
遊景殊推著輪椅停在院子前,輕聲說:“是我爹還是溫琅?”
劉管事詫異地看著遊景殊,心說這遊家大公子可真非一般人。
他還未開口,就聽見遊景殊說:“應該是溫琅。”
劉管事心頭大駭,隻能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告訴遊景殊,遊景殊聽得長眉緊蹙,看劉管事的眼神也開始陰冷起來。
“貴府應當給我遊家一個交代。”遊景殊的雙目發沉,大夏天,劉管事愣是覺得自己仿若在寒冬臘月中。
“是是是,是我家少爺的錯,我家老爺已經將人打了一頓關起來了,勢必給大公子一個交代。”劉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下意識的彎起了腰恭敬的對遊景殊說道。
“這可是無妄之災,豈是一句話就可以算了的。”遊景殊輕飄飄一句話,愣是讓劉管事感覺泰山壓頂,遲遲抬不起頭來。
“那大公子的意思是?”劉管事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家少爺與我遊家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不應當無緣無故找上我遊家的麻煩。”遊景殊一句話讓劉管事陡然明白,他家少爺怕是被人當槍使了。
“大公子放心,小的必定如實轉告我家老爺,勢必抓出這背後之人,給您一個交代。”劉管事承諾再三,上馬車後才驟然發現,自己在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麵前,背上的衣衫竟然被冷汗打濕透了。
“這遊家大公子,絕非池中之物啊。”劉管事感歎道。
……
“老爺,你快把捷兒放出來吧,他發高熱了!”知縣大人的夫人衝進屋裡就開始哭。
知縣被她哭得腦仁疼,氣急敗壞的說:“就該讓他長點記性!成天仗著是我侯茂豐的兒子,到處招搖,你是沒看見溫小哥兒被折騰成什麼樣了,那可是個哥兒啊,從牢裡帶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現在人都還沒醒呢!你還好意思給你那孽子求情。”
侯夫人縮了縮脖子,說:“捷兒雖然平日裡任性了點兒,但本性還是不壞,這次肯定是誰在他耳邊教唆的。”
說到這裡侯茂豐指著她說:“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你縱的,慈母多敗兒,每次他闖了禍,我但凡說重點話,你都要站出來替他攔著,這下好了吧,竟然敢背著我讓衙役去抓一個無辜百姓,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以後誰敢信服我這個知縣。”
“我看,我這頂烏紗帽也彆要了。”
侯夫人一聽,這才有些怕了,她想著不過是個普通哥兒,頂多給點銀子這事兒就過去了,哪用得著老爺這麼動怒啊。
“這……沒這麼嚴重吧。”侯夫人遲疑的說道。
侯茂豐憤怒的一甩袖子,瞪著她說:“婦人之仁,你那好兒子,可是青天白日裡,無緣無故當街抓人,百姓們會如何想,會不會認為下一個遭殃的就可能是自己?”
侯夫人一聽看,好像真的是這樣,若是老爺失了民心,這還如何在這兒做官啊。
“我我我……我一定好生管教捷兒。”侯夫人也不敢再幫侯才捷求情。
見侯夫人離開,侯茂豐揉揉眉心,希望這次的事情真的能給這母子二人長個記性,也是他平日裡對兒子疏於管教,才釀成今日之事。
“溫小哥兒如何了?”侯茂豐衝下人問道。
“回老爺,剛退了熱,還昏迷著呢。”下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叫人給遊相送點吃食過去。”侯茂豐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他當年上皇都趕考時,有幸聽過幾句遊相指教,受益終生,在天下學子眼中,遊相就是榜樣。
侯茂豐出身寒門,考了一年又一年,一直沒能高中,他一度想要放棄,甚至和同窗說起這官場到底是貴族世家的官場,他們這些寒門子弟,如何也無法躋身。
直到同樣出身寒門的遊明遠出現在他們麵前,一步步走到宰相的位置,才讓他們這些寒門子弟看見了曙光。
遊相出事的那天,侯茂豐喝了一夜的酒,哭紅了眼。
多少寒門子弟的心,也跟著遊相出事,碎了。
所謂寒門崛起,不過是曇花一現,宦海沉浮,終究還是貴族世家的天下。
“哎……”侯茂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夜涼如水,這天越來越黑了。
遊明遠守了溫琅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溫琅才悠悠轉醒。
“爹?”溫琅醒來,正看見遊明遠端著藥進來。
“琅哥兒,你終於醒了,感覺如何?”遊明遠欣喜的放下手中的藥碗,走到溫琅麵前關切的詢問道。
“還好,就是有點餓。”溫琅其實渾身疼得要死,但看見遊明遠一臉憔悴,就知道他一晚沒睡。
遊明遠一聽溫琅有食欲就好,趕忙起身去拜托人弄點吃的過來。
趁著遊明遠出去找人,溫琅偷偷喝了點靈泉,身上的疼痛才緩過來。
那兩個獄卒下手可真狠。
溫琅撩開衣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鞭痕,傷口正在逐漸愈合,溫琅也不敢喝太多靈泉讓人看出來。
吃過午飯後,溫琅喝了藥,侯家的丫鬟過來替他上藥,他才注意到自己臉上也有鞭痕。
“小公子放心,一定不會落疤的。”丫鬟見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他在擔心臉上的傷,畢竟是個哥兒,才十七歲,如果毀了容,怕是要哭死。
溫琅自然不會擔心留疤,他有靈泉,根本不會留疤。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
丫鬟以為他在傷心,動作越發小心仔細。出去的時候,碰見自己的小姐妹還小聲的說:“我們家少爺真是太過分了,小公子知道自己臉上有傷,可傷心了。”
另一個丫鬟點點頭說:“小公子可是個哥兒呢,臉就是命啊。”
他們倆的話正好被侯夫人聽去,想起這事兒的起因是自己兒子,心裡一陣難受。
“你們去問問,有沒有什麼祛疤的好藥,都給溫小哥兒送來。”侯夫人對自己的丫鬟們囑咐道。
“是。”
大夫過來給溫琅把了脈,心裡有點奇怪,這小哥兒的自愈能力未免也太好了吧,這脈象沉穩,不像是重傷在身啊。
“這位小公子的身子需要好生修養,最好不要到處走動。”大夫又囑咐了一些話,讓溫琅吃清淡點,傷口彆沾水,仔細照顧著應該不會留疤。
遊明遠將大夫送出門,又仔細的問了大夫,傷口會不會留疤的事情,他們家肯定不會嫌棄溫琅,遊景殊要是敢嫌棄,他肯定收拾遊景殊,最怕的就是溫琅自己心裡憋著難受,溫琅最是要強的性子,雖然平日裡的作風都和普通男子無異,但到底是個哥兒,哪個哥兒會不在意自己的臉呢。
彆說臉,就是身上那麼多傷口,留下疤痕,也夠難受。
大夫也無法和遊明遠擔保一定不會留疤,隻是讓溫琅仔細養著。
遊明遠點點頭,心裡有點擔憂。
不一會兒劉管事過來說事情查清楚了,原來這背後攪事的是羅老五。
羅老五被抓了後,又把袁大公子供了出來,溫琅這才知道,上次他在路上被打劫,原來不是有人看他做生意賺錢眼紅,而是羅老五和袁大公子的手筆。
“你這孩子,遇到人打劫,回家也不和爹娘說。”遊明遠聽得心驚,責怪道。
“爹,我這不是不想讓您們擔心嗎,再說了我也沒事不是?”溫琅連忙安撫道。
“下次再遇見這種事一定要和家裡說,知不知道?”遊明遠叮囑道。
溫琅習慣了遇見事自己解決,但被人關心的感覺也不錯,他笑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爹。”
沒想到上次的事還沒讓羅老五吃夠苦頭,竟然還敢生事,果然就該剁了他的手。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