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來臨, 溫琅的奶黃流心月餅和蛋黃酥深受大家喜歡,每天一大清早就有人排隊來買, 還有人大老遠從彆的地方趕來,就為了嘗一嘗這傳說中的味道。
甚至有不少學子,為奶黃流心月餅和蛋黃酥寫了詩文,直把它們誇得此物隻應天上有,更是讓不少人慕名前來。
中秋節當晚, 溫琅將遊家眾人接到鎮上來,在福源樓訂了位置,正好吃過晚飯後可以去逛燈會。
“好熱鬨啊。”自從遊明遠被貶之後, 宋綾婉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熱鬨的景象。
她今天抹了溫琅給他買的粉,頭上戴著遊明遠送她的簪子,一身淺青色衣衫, 明眸善睞,瞧著竟像二十出頭的女子。
雙胞胎是小孩兒心性, 一路上滿臉都是笑容, 對什麼都很好奇, 葡萄似的大眼睛左顧右盼,看著格外惹人喜愛。
遊景玥看著時辰差不多了, 便和爹娘提出自己有約,要先走一步。
遊明遠和宋綾婉沒想太多, 隻以為他和方柳兒他們有約, 便笑著讓他去了。
隻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溫琅, 皺著眉頭有點懊惱。
“燈會這麼漂亮, 你們倆也去轉轉吧。”宋綾婉見遊景玥走了,也趕緊讓溫琅和遊景殊自己去玩,趕緊多培養培養夫夫感情才是,和他們做爹娘的在一起到底放不開。
遊景殊正有此意,轉頭對溫琅說:“走吧。”
遊韞薇和遊景陽見狀,也鬨著要和哥哥們一起去,宋綾婉一把抓住兩個小家夥的手,說:“你們倆有了哥哥就忘了爹娘,中秋合家團聚的日子你們倆不多陪陪爹娘嗎?”
兩個小家夥一聽,心生愧疚,他們好像真的喜歡粘著溫哥哥,很少粘著爹娘了。
“那……那我們還是多陪陪爹娘吧,大哥,溫哥哥我們下次再陪你們好不好?”遊韞薇緊張的絞了絞手指,遊景陽抿著唇點點小腦袋。
溫琅和遊景殊忍俊不禁,摸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說:“好。”
見溫琅和遊景殊離開後,宋綾婉和遊明遠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小家夥往人群中走去。
“夫君,那裡有猜燈謎的,我們去看看吧。”
“你想要那個小兔子燈籠嗎?夫君贏給你。”
“好啊,謝謝夫君。”
年紀尚小的遊韞薇和遊景陽並不知道,自己即將看他們爹娘秀一晚上的恩愛。
溫琅和遊景殊已經是第三次被人群擠散了。
“人太多了吧。”溫琅上一世喜歡往人少的地方去,就算跟著他父親和大哥去人多的地方也是有人開路的那種,很難得有機會體驗這種人頭攢動的感覺。
遊景殊也有些難受,他不喜歡被人碰,可人太多,摩肩接踵讓他很不舒服。
眼看就要第四次被擠散,遊景殊一把抓住溫琅的手,將他從人群裡拉回來,溫琅還沒怎麼發育,身材比較瘦弱,很容易就被人潮擠開。
“呼……謝謝。”溫琅鬆了一口氣,對遊景殊笑道。
“嗯,就這麼牽著吧,彆再擠掉了,人多不好找人。”遊景殊麵不改色的說道,耳朵卻悄悄紅了。
溫琅一怔,莫名有點不好意思,“嗯。”
兩人牽著的手逐漸開始發燙,從手指燙到了心尖,但是他們誰都沒說,也誰都沒有把手放開。
“有人放天燈。”溫琅指著天空說。
“嗯,你想放嗎?”遊景殊側頭問道。
溫琅對這種事看看就好,自己放還是算了,怪麻煩的。
他搖搖頭說:“不了,太麻煩了。”
遊景殊點點頭,帶溫琅去了遊景玥給他寫的必去的地點。
兩人逛了一圈下來,手裡拿滿了各種吃食,溫琅手裡還提著一個小兔子燈,是遊景殊猜燈謎給他贏下來的。
“今晚真是奇了怪了,剛有人贏走一個小兔子燈,又來了一個。”商販撓撓後腦勺,難道今晚的燈謎太簡單了?
正在冥思苦想猜燈謎的眾人要是知道商販心裡的想法,大概想把那些燈謎砸到他臉上。
此時的商販不知道的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這裡不是山神廟嗎?我們來這兒做什麼?”溫琅見一大堆人往山神廟裡擠,遊景殊竟然把他帶到這裡來和這些人一起擠。
遊景殊斂了斂唇,說:“拜一拜。”
溫琅不知道這裡求姻緣很靈,還以為遊景殊是來祈求平安的。
“哦,那走吧。”溫琅沒想到遊景殊竟然這麼迷信,他一直覺得遊景殊是那種求人不如求己的人,如果有想要的東西就會主動去爭取,而不是求神拜佛。
人潮擁擠,剛才因為吃東西分開的手,又被遊景殊拉上,溫琅被牽了一路,此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主動地將手遞給遊景殊。
“好多人啊,這得排到什麼時候去呀?”溫琅身後有人抱怨道。
“今兒可是中秋,山神廟當然人多呀。”
“這裡求姻緣真的很有用嗎?”
“當然是真的,我娘催著我來呢,就想讓我早日娶到媳婦兒。”
“這麼多人來,應該是真的,等我求了回去就和小晴表明心意。”
“放心,肯定能成。”
“哈哈哈,借哥們兒吉言了。”
溫琅偶然聽到後麵的談話,又聽見旁邊的姑娘說:“這裡求姻緣最靈驗,小姐您一定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一會兒我就去買十根紅繩,全綁在樹巔上。”小姐語出驚人,看得出十分想求得如意郎君了。
所以,來山神廟的人都是來求姻緣的?
遊景殊知道這件事嗎?溫琅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側的遊景殊,遊景殊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眉頭微蹙,大概不是很習慣這麼多人擠來擠去。
遊景殊到底是來求平安的,還是來求姻緣的?
如果是求姻緣,那他又是想求誰的?
一個答案從溫琅的心頭浮起,遊景殊帶著他來山神廟,若是求姻緣除了求他們倆還能是誰。
這個認知讓溫琅心頭一跳,有些心慌,被遊景殊牽著的手也開始出汗。
他的瞳孔微張,低著頭思索著,遊景殊喜歡他嗎?
可是遊景殊不是直男嗎?而且遊景殊早和他說過,永遠也不會對自己有意思。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上我?
溫琅心神大震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他呢,他喜歡遊景殊嗎?
溫琅想起自己經常對著遊景殊的臉失神,想起自己會因為遊景殊的觸碰臉紅心跳,想起自己一見到遊景殊就會很放鬆,時不時就想捉弄一下遊景殊,看他失去鎮定,表露出情緒的模樣。
我完了。
溫琅心想。
他不敢說自己對遊景殊的感情有多深,但至少是喜歡的。
他尚還來不及高興,便驟然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關於他的身世,關於那段如夢似幻的記憶,他不確定自己是哥兒還是普通男子,如果那段記憶是真的,不是他臆想出來的,那他便是普通男子,他無法給遊景殊生育後代。
遊景殊是遊家的長子,雖然沒有明確催促過他和遊景殊,但溫琅知道遊明遠夫妻是盼望著他能夠早日為遊景殊生一個孩子。
如果他真的不是哥兒,那他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遊家夫妻二人對他很好,把他當做親人一樣對待,溫琅不想讓他們失望,也不敢讓他們失望,他如果要和遊景殊在一起,除非遊景殊納妾,把生下的孩子過到他名下養大。
這對遊家來說可以接受,這是大安朝不是二十一世紀,這樣的做法很正常,就算是在法治社會的現代,娶一個女人傳宗接代,然後隨便怎麼玩都可以,也是上流社會常有的做法。
但溫琅做不到,他有上一世的記憶,也沒有受過大安朝的教育,他根深蒂固的觀念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感情了可以離,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愛人和彆人分享。
不過是一段路的時間,溫琅已經在腦海中將一切想清楚,也已經做好決定。
他和遊景殊沒可能。
趁著感情還不深,趕緊抽手。
兩人終於走到山頂,溫琅抽出自己的手,若無其事的伸了個懶腰,“終於到了,好久沒爬山了。”
見遊景殊看著自己,溫琅笑了笑說:“是給爹娘求平安符吧?我們快進去。”
遊景殊抿了抿唇,想說不是,但溫琅已經大步往前走,並且對他招了招手,“快點啊,彆一會兒被搶光了。”
在旁人都在求姻緣的時候,隻有很少的人在求平安符,所以很快就排到了溫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