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托從冷宮出來, 衣衫上臉上都是血跡,在泠泠月色下顯得格外滲人。
“王,他拒絕了嗎?”下屬雙手遞給納托一張帕子。
納托慢條斯理擦了擦臉上血跡, 再去擦拭刀上還在往下滴血液。
“一心求死之人,沒有合作價值, 我本以為他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終究是個愚人。”納托出身低微, 為了爬上王座, 他親手殺死了自己兄弟和父親, 他以為太子和他一樣是個心狠手辣, 眼中隻有權勢人, 沒想到他高估了對方。
太子想要得到不是至高無上權利,也沒有開疆擴土野心, 他想要竟然是可笑親情。
“什麼人?!”冷宮外突然有一盞燈火靠近, 隨即響起宮人尖細聲音。
納托帶著下屬立即離開。
“有刺客!抓刺客啊!”太監扔了手中燈籠,高聲呼喊道。
周圍巡邏隊聽見聲音立即趕來,隨後太子屍體被人發現,這注定又是個不眠夜。
溫琅和遊景殊還在睡夢中, 就收到安胤恒叫人傳來消息,太子昨晚在冷宮中被刺客暗殺了。
“你認為是什麼人做?”溫琅靠在遊景殊肩頭問道。
“目前嫌疑最大肯定是大皇子, 但這種時候去刺殺太子,不是明智做法, 太明顯了。”遊景殊分析道。
“所以不是大皇子做?”溫琅側頭看了看遊景殊。
“嗯, 除非他腦子壞掉了。”遊景殊合上信, 沉吟片刻,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溫琅撐著遊景殊肩膀,湊到他麵前說:“我看你似乎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遊景殊眉梢眼角暈開清淺笑意,幫他把淩亂發撫平,說:“嗯,胤恒在信上提到,凶器是一把彎刀。”
“喀魯敕人善用彎刀,特彆是皇族,再加上還未找到納托藏身之處,答案很明顯。”
溫琅恍然大悟,“這麼說昨晚納托潛入皇宮找到了所有人都沒找到太子,並親手殺了他,還未被人抓到。”
“嗯……皇宮守備不大森嚴啊。”
他湊到遊景殊耳邊小聲說:“照這樣,納托是不是想刺殺皇帝也輕而易舉?”
溫琅問題,正是遊景殊所擔心。
估計也是皇帝和滿朝文武擔心。
這簡直是在蔑視大安朝威嚴,皇帝居住地方,竟然讓外族人首領來去自如,還殺了本朝儲君,納托似乎在借用這種方法告訴整個大安朝,喀魯敕鐵騎遲早會踏平這裡,你們都將歸順於我。
溫琅猜測不錯,皇帝當即就氣急攻心,一病不起,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新春年味還未過去之際,從南疆傳來了一個噩耗。
鎮南王為國捐軀了,他夫人為了從敵軍那邊奪回鎮南王遺體,萬箭穿心,戰死沙場。
現在南疆戰線崩潰,節節敗退,世子柳風澤臨危受命,領軍出征,情況危急,請求支援。
柳風掣一得到這個消息就瘋了似往宮裡衝,跪在皇帝寢宮外,請求讓他上戰場。
皇帝咳血不止,一直昏迷不醒,柳風掣頂著嚴寒在宮殿外跪了兩個時辰,皇帝才悠悠轉醒,下第一個旨意就是讓柳風掣不得出城。
隨後張大將軍被皇帝召見,他走到宮殿外看見跪在外麵柳風掣,嚴重閃過一絲澀意,拍拍柳風掣肩膀說:“節哀。”
柳風掣麻木跪在外麵,像是沒聽見張大將軍話。
張大將軍搖搖頭,正想說什麼,就被李公公催促著進了殿內。
皇帝意思是讓三皇子領軍出征去支援南疆,張大將軍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會下這個決定。
現在皇儲之爭一觸即發,若是這會兒讓三皇子出征,等回來時候,說不定已經變了天,陛下這是要把三皇子排除在外啊!
張大將軍心裡頓時千回百轉,皇帝突然抓住他手說:“老三……咳咳……老三一直想上陣殺敵,保家衛國,這次……咳咳咳……朕就全了他這個心願。”
“可……可是陛下,三皇子貴為皇子,上陣殺敵太危險了。”張大將軍還想極力挽回,努力遊說皇帝。
“咳咳咳……現在南疆正是需要鼓舞士氣時候,朕去不了,老三最為合適……咳咳……去吧,李德福,傳朕旨意……”
張大將軍從皇帝寢宮內出來整個人都是懵,三皇子沒機會了,還未開始他就被踢出了這場爭鬥。
他看了看還跪在外麵肩頭落滿雪柳風掣,無奈搖搖頭,說:“陛下已經下了聖旨,三皇子會領軍前去支援南疆,三皇子宅心仁厚,定會為你爹娘還有戰死將士們複仇,你且放心回去吧。”
柳風掣眼睛通紅,像是滲了血,他握緊拳頭,直挺挺跪在外麵,任由霜雪落滿他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