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景玥一說, 溫琅就明白柳風掣的心情肯定是好不了, 畢竟疼愛他的父母戰死沙場, 哥哥臨危受命, 身邊危機四伏。
可柳風掣卻隻能被困在平城。
這件事朝廷壓了下來, 若是讓平明百姓知道一代戰神居然隕落了,定然會引起恐慌,所以遊景玥這會兒也什麼都不知道。
溫琅的眼神閃了閃,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柳風掣現在肯定需要親密的人去安慰吧,可他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告訴遊景玥這件事,顯然是不想讓遊景玥知道。
“他不告訴你,自然有他的考慮,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告訴彆人的事情,就算是最親密的戀人也是一樣,沒必要刨根問底,對方想和你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溫琅摸摸遊景玥頭說道。
遊景玥有些不明白, “你和哥哥也一樣嗎?”
溫琅頓了頓, 頷首道:“嗯,我們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情, 也默契的不去追問,想說的時候, 自然會說, 這並非代表我們認為對方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 所以選擇不說。而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或許是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也或許是不想讓對方擔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我懂了,謝謝你琅哥。”遊景玥點點頭,展顏一笑。
溫琅抬手搓了搓他的臉,咧嘴笑起來的遊景玥看著有點可愛。
兩人正說著話,外麵突然湧進一群官兵,其中居然還有不少外族人。
溫琅眼神一冷,一把抓住遊景玥手,“一會兒彆離開我身邊。”
遊景玥慌張的看著溫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把門關上。”溫琅一聲令下,店裡的客人夥計們趕緊將門關上,外麵的官兵竟然在打家劫舍,甚至殺人!
“我……我……我看見了外族人!”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立即有人附和道:“我也看見了!難道是喀魯敕人打過來了?”
店裡頓時陷入一片恐慌當中。
溫琅高聲道:“大家彆慌張,儘量找地方躲起來,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喀魯敕人不可能這麼快打過來。”
他的話讓眾人的腦子清醒了點,是啊,喀魯敕臨近南疆,南疆有鎮南王守著,打不過來的。
眾人將所有的座椅板凳堆到門口,堵住大門。
溫琅對江奎囑咐道:“一會兒若是有人攻進來,你帶著景玥先走。”
江奎不讚同的說:“可是東家你怎麼辦?”
“我有辦法自保,不用管我,帶著景玥往將軍府跑,他們不敢去將軍府。”溫琅和遊景殊討論過,張大將軍雖然有意讓三皇子爭奪皇位,可他心中到底是有天下蒼生,否則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三皇子的舅舅協助三皇子去支援南疆。
江奎看了看溫琅,想到溫琅的功夫,自保應該沒有問題,這才重重的點頭應下,“您放心。”
外麵撞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裡麵的人們噤若寒蟬,溫琅壓低身子,將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隨著一聲巨響,利刃出鞘。
“跑!”
溫琅為江奎和遊景玥殺出一條血路,遊景玥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江奎拉著往外跑。
“琅哥!”
視線中,溫琅身上那件鬥篷,鑲著緋紅的狐狸毛,那是溫琅生日時,遊景玥獵給他的,鮮血飛濺上去,將紅色的狐狸毛染得淤黑。
他的臉上沾著血,幾點血跡將他眉心的紅痣掩去,手中的利刃削鐵如泥,閃爍著寒芒。
沒有人再能用哥兒去定義他,他是地獄來的羅刹,亦是要在這人間煉獄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濟世菩薩。
……
“你這是造反!”安胤恒衝大皇子大聲吼道。
大皇子拿瓶子的手抖了抖,“我才是正統!我是長子!皇位應該由我來坐!”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手指顫抖的指著大皇子,“畜……畜生!
”
大皇子走近他,眼神有些瘋癲,“很快你就可以下去陪我母妃了,她那麼愛你,你怎麼能忍心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上黃泉路。”
“咳咳咳……”皇帝急促的咳嗽著,竟然嘔出一口血來。
“你瘋了!誰都可以說父皇對不起他,唯獨你不可以,你想想這些年父皇對你的寵愛,你竟然要親手殺了他!安胤聰你是皇子,竟然聽信外家擺布,通敵賣國,現在又要弑父殺君,我看你以後如何能把皇位坐得安穩!”安胤恒被人用刀架著,口中義憤填膺的罵道。
“你住嘴!”大皇子跨步走到安胤恒麵前,氣急敗壞的給了他一拳頭,“你懂什麼!是你們逼我的!明明隻要乖乖把皇位傳給我就好了,可是他……這個老不死的竟然讓你去監國,你不過是個婕妤生的,也敢和我搶東西!”
安胤恒聽見大皇子說的話,震驚的看向病榻上的皇帝,父皇竟然讓他去監國?
他以為父皇就算屬意四哥也不會是自己。
“咳咳咳……胤恒心懷黎明蒼生,你心中無仁,這天下如何能交給你!”皇帝在劇烈的咳嗽後,頭一歪暈死過去。
“父皇!父皇!”安胤恒急得想要衝過去,但脖子上的刀卻劃破了他的皮膚,鮮血流出來的刹那,令他意識到自己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切不可輕舉妄動。
大皇子大跨步走上去,手顫抖的湊到皇帝的鼻子下麵,雖然很微弱,但是還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