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呼嘯, 她穿過重重人群拐入了一條人煙罕至的小路, 再往前不知跑了多久,她順著小路七拐八拐後進入了一排居民區和門店混雜的區域。
在白天時這裡酒吧和KTV的門窗都緊閉著, 營業的隻有雜貨鋪、理發店等店鋪。街上走動的人很少,偶爾有幾個靠在牆上打扮的流裡流氣的青年看到她後,將目光不懷好意的落在她身上。
她沒在意,看著空曠的街道, 略一停頓, 便又鎖定了目標。
朝著預定的方向邁開步子,快步走出一段距離後,那股引力陡然消失,就像是水滴落入茫茫大海,迅速的融入其中。
她失去了目標, 腳步生生止住, 說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幸的情緒縈繞在她心頭。
上一次‘她’出現時也是這樣,那股令人戰栗的氣息出現後, 沒多久便消失, 毫無征兆。
沒了目標, 她的目光中的躍躍欲試也如潮水般褪去, 銳利的眸很快回歸了平靜。
她也自我安慰——
算了, 沒了就沒了, 現在該怎麼出去?
她打量著這裡糟亂的環境找著出口, 壓根沒把那些黏在身上的視線放在心上。
越是遠離城市中心治安便越差, 空氣中彌漫著劣質的煙和酒的氣息, 未處理的垃圾隱隱散發出的難聞味道讓她忍不住皺眉。
她一路追隨著那股似是吸引又似排斥的氣息來到此處,完全沒記來時的道路,所以現在她看著有數條道路的街道,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乾想也不是辦法,她蹙起眉,從兜裡摸出手機,準備打開導航趕緊從這裡出去。
手指在屏幕上劃出手勢密碼,屏幕切換到桌麵時,她的餘光掃到一個穿著連帽衫,拎著購物袋的瘦高青年,背對著她上了樓。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抬起頭怔怔的看著青年消失的樓道,腳竟然不受控製的向前邁出。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覺得那個人有點像大哥。但哪能這麼巧,她和夏雄剛說完他,她就能隨隨便便碰到大哥嗎?
要知道那一年她把他消失的那座城市都翻遍了,卻始終也找不到他。
……但是說不定呢,萬一就是他呢。
剛恍惚的踏出去,耳邊便傳來一陣嘈雜喧鬨的聲音,她的身體猛的一震,扭過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少人從一個小門中魚貫而出,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宿醉後的疲倦,從門裡出來後,他們便腳步虛浮朝著四周跑去。
她的肩膀被一個搖搖晃晃跑來的人撞了一下,她倒是沒事,那人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穩住身體,也沒向她道歉,接著便低著頭匆匆從她身邊跑過。轟冰樂看到她連帽衫裡露出一縷紅棕色的發絲。
接著她聽到一陣警笛聲,雜貨鋪裡的老人探出頭來看著外頭,嘟囔著:“發生什麼了,怎麼會有警察來這裡?”
警察?
本來還冷清的街道在警笛聲想起後便熱鬨起來,從居民樓、店鋪裡晃出來看熱鬨的人都朝著路口聚過去。她沒什麼興趣,目光又回到剛才青年消失的樓道處,正準備上前去確認一下,她的注意被地上躺著的證件吸引。
那張方形卡片上印著的圖形實在太有標誌性了,恐怕沒幾個不認識這是雄英的校徽。她滿腹疑惑的從地上撿起學生證,抖了抖上麵沾著的塵土,她把證件正過來。
看清上麵的照片後,她的眼睛微微睜大。
“赤賀……”她低喃。
震驚之餘,她聽到看熱鬨的人們又發出一陣騷動。
“是潮爆牛王——”
聽到熟悉的名字,她條件反射的抬起頭。
潮爆牛王的身量很高,她毫不費力的便看到和警察一起從酒吧後門走出的金發男人。
他今天穿著英雄服,那張好看的臉又被他嚴嚴實實的包起來,轟冰樂的視線下移,看著他開裂的袖口。
幾個警員疏散著人群,潮爆牛王正低頭和一位警察說著話,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他動了下眸,目光穿過重重人群抵達她。
然後她看到男人的眸彎了彎,但她也感覺到了他的眼睛在說‘你在這做什麼’。
她張口對他做了個口型。
[我來找人。]
做完,她覺得自己有點傻,忍不住笑起來。
男人眼裡的笑意更深了,轟冰樂也不知道他看懂沒,緊接著她就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朝著某個方向指了指。她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似乎是出去的方向。
她朝著男人輕輕的點頭,然後將學生證揣進兜裡,從人群的後方繞出去。
等她離開了那條臟亂的小巷,回到了寬闊的街道上,握在手中的手機又是一陣震動。
她點開屏幕看著潮爆牛王發來的消息。
[去我助手那等我。]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轉了一圈,看到了幾個穿著牛仔褲的青年站在一起,他們身邊還有不少女孩子在拍照,這個時候她上前有點太不讀空氣了。
轟冰樂依然是繞到了人群後,然後一點一點的順著人群邊緣的空隙挪到他們身邊。
每個區域都有不同的英雄駐守,偶爾也會有這種接到警方的請求秘密行動的,所以潮爆牛王大概是這種情況。
在等潮爆牛王時,她又想起被她揣在兜裡的那張學生證,這麼一想她就覺得背帶褲口袋裡的證件熱的燙人。
先前撞到她的女孩也是紅棕色的發絲,難道真的是赤賀轉換?
可轟冰樂覺得那個女孩不是她。
轟冰樂站在原地盯著地上的一點汙漬,有些不安的想著昨天晚上赤賀轉換給她發的那行亂碼。
她拿出手機點開赤賀轉換的頭像,打出了一行[你昨天晚上找我有什麼事嗎],然後刪去,又打了一句[我今天看到你了,你的學生證掉了],她覺得還是不妥,又刪去了。
糾結之際,她沒發現腰間連上了一根纖維,仍在對著手機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