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明確的拒絕了她,轟冰樂僅是猶豫的片刻, 委婉的建議:“如果需要幫助的話, 一定要告訴老師……告訴我也可以,我會轉達給老師的。”
赤賀轉換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虛幻笑容同意了, 但轟冰樂覺得,她還是不會說的,除非有人觸及到她的底線。
就像夏雄一樣, 平時都會很好說話,一旦涉及到家人的問題,就會變得強硬起來。
霍克斯和轉換的事情結束後,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平平穩穩, 轟冰樂他們幾個跟著二年級課程上的同時也兼顧著一年級的課, 雖然比平時要累些,但她覺得也在能夠承受的範圍內。
在她為了考臨時執照努力的時候,夏雄將她為何要成為NO.1,以及爸爸為何不再逼焦凍的原因告訴了轟冬美和轟焦凍,並且他還將媽媽很快就可以出院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焦凍聽了夏雄的話後沉默了很久, 國小的孩子其實已經懂挺多東西了,像特殊家庭裡成長的孩子更要比普通家庭中的孩子成熟的多。所以在夏雄說完後,他便把自己關進屋不吃不喝的關了一整晚,從前一天晚上的月上眉梢到第二天正午的太陽高照,他都沒有從屋裡出來。
就在在冬美和夏雄擔心的站在門口想要直接破門而入時, 門內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冬美和夏雄對視一眼, 往後退開一步。然後在兩步踉蹌的腳步聲後, 他便自己打開門出來了,眼下掛著兩個青黑的眼袋,下定決心對他們說。
“夏哥,冬姐,我想去探望媽媽。”
對上兄姐們吃驚的目光,他瑟縮了一下,而後神情凝重的低下頭拽著衣角囁嚅著說:“可是媽媽願意見我嗎?”
願意嗎?那肯定是願意啊。
冬美很想告訴他,她等他親口說出想要去看媽媽很久了,但事實上真正的等到這一天,莫大的歡喜讓她激動的發不出聲音,她啞聲看著還在忐忑著的弟弟,隻覺得鼻子和喉嚨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熱又漲。
轟冬美想起了妹妹以前說的:[正常人……不,幸福美滿的家庭大概是環環相扣緊密聯係的吧,但我們家就像是打了一個又一個的死結,每一個人都是孤立的,每個人的結都是自己打上,外人沒辦法強硬的拆開。除非自己想通了,想要去改變了,這個結才會自行解開,然後才有餘裕慢慢的與家人連接在一起。]
她覺得現在像是在做夢一樣。
一直以來逃避著的焦凍也開始往前邁步了,他願意自己去解開這個結了。
真是太好了。
“願意的,肯定是願意的。”轟冬美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在輕微的顫抖著,眼睛裡不知不覺的凝起了一片水霧,她看著低垂著頭的弟弟,忍不住上前兩步,在他麵前蹲下來,“媽媽她……之前還問過我,‘焦凍會不會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媽媽她,一直在期待你能去看她,也一直……想要和你道歉。”
“可是,難道不是因為我的存在,所以才會讓媽媽痛苦嗎?”他抬起頭,平淡的神情逐漸的被湧上來的酸楚瓦解,他的眸裡也泛起了光,“媽媽會進醫院不也是因為我嗎?”
轟冬美握住了他的手拚命的搖頭:“不是的,不是你……因為很多原因,爸爸,哥哥他們——各種各樣的原因。”
“冬姐你說什麼啊,怎麼可能是因為焦凍,而且怎麼可能是哥哥的錯,一切都是那個家夥的錯,你也好,媽媽也好,燈矢哥也好,還有冰姐——都是因為他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轟夏雄看著這兩個麵對麵又要哭起來的姐弟,大聲的說,“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願意原諒他,可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轟冬美搖著頭:“夏,不要這麼說,爸爸他也想要改變了,所以……”
“他要改變了,那麼我們家還會便會原來的樣子嗎?”夏雄據理力爭著,“你覺得會嗎,冬姐?”
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改變對爸爸的看法,錯了就錯了,即便爸爸認錯,但他也不會原諒。
轟冬美同意他的話,但是她和轟冰樂想的一樣——不否認他做的錯事,但他想要改變就會原諒他。
當然她們隻是代表個人的原諒,家裡其他人到底如何看待他,她們無權去改變他們的想法。
她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兩名兄姐馬上就要開始冷戰,一直害怕著吵架,害怕著自己成為導火線的男孩有些慌了,他不利索的勸著。
“冬姐,夏哥……不要吵了……果然還是我……”
“都說了不……不是焦凍的錯。”轟夏雄凶巴巴的語氣在說到一半時生生轉的柔聲細氣的。
轟冬美也從善如流的點頭:“哥哥和姐姐沒有吵架,也不是因為你吵架……總之都是因為爸爸,那焦凍……下個周你願意跟我去見媽媽嗎?”
一陣長而安靜的沉默後,紅白雙色發的孩子低垂著頭揉著眼睛,細微的啜泣聲微不可查,他低低的問:“我願意去……可我該怎麼辦,見到媽媽我該說什麼?”
他的問題在常人看來肯定能事不關己的回答他‘隨便說啊,你糾結這個乾什麼’,但對於長期處於自責中的轟焦凍而言,從何開口是最為困難的。
而這個問題,對於轟家的姐弟來說,是最了解,也是最熟知的。
轟夏雄和轟冬美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
“什麼都不必說,喊她媽媽就夠了。”
*
轟冰樂得知焦凍願意去見媽媽時,她剛在更衣室換好校服整理著衣領,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聽到冬美說的後,她高興的差點當場表演一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旋轉。
但聽到他們準備前往的時間後,轟冰樂的肩膀頓時耷拉下來。
“那天我去不成,我還要進行臨時執照的考試,你們去吧。”她還是很開心的說,“到時候就給我發消息說說情況啦!”
“這肯定的,放心冰,家裡交給我,你就安心考試吧。”
轟冬美也覺得她不來挺可惜的,但是他們幾個也馬上就要期中考,下個星期不去的話也抽不出空來。
“嗯……辛苦你了,冬姐。”轟冰樂真心的說,“家裡麵的事你真的操心太多了。”
轟冬美在她和夏雄搬出去住後就一直操心著家裡的事,家裡就剩她和焦凍兩個人,於是她乾脆讓爸爸辭退了保姆,自己照顧焦凍。明明才是花季少女,她帶著焦凍就像是帶兒子一樣,每天都想著如何給焦凍搭配營養,擔心焦凍的人際關係,擔心他的小測周測等等。
轟冬美聽了她的道謝後失笑:“你說什麼呢,誰不知道誰啊,總之,放心好了,有我在呢。”
她頓了頓,又道:“有什麼事……你懂吧?”
轟冰樂知道她想說什麼,嘴裡輕快的嗯嗯啊啊著,然後和冬美聊了一會才掛了電話。
“是冬美嗎?”嶽山優也換好了衣服,她見轟冰樂掛了電話後才湊過來。
上次之後冬美和她們交換了line,由於轟冰樂的這層關係在,所以她們熟悉的飛快。
“嗯,說起來優,B班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她問著身邊的金發少女。
“好像是,我聽說除了霍克斯出國,另外一個應該是轉學了?還有比雄英更好的學校嗎?”嶽山優疑惑著。
“英雄科的話肯定是雄英最好,其他各項出色的當然還有彆的學校啦。”
轟冰樂仔細的想了想,回憶不起來B班究竟少了誰,畢竟從入學到現在兩個班隻是組織過三次對戰訓練,如果看到臉還能記起來,看不到臉就完全沒轍。
算了,反正也不太熟……
接下來他們跟著二年級進行了英雄執照的臨時考試,毫不意外的全員通過,轟冰樂覺得如果不通過的話那才奇怪,那根本對不起天天訓練流的汗。
她拿到臨時執照的第二天,相澤便通知了他們要自行聯係英雄事務所,轟冰樂倒是一早和潮爆牛王搭上線,現在給潮爆牛王發了消息後,就等助手姐姐給她發郵件了。
而同班的那三位一個比一個悲傷。
午飯時間,嶽山優和她坐在一桌吃飯,安井滑和平成返請她倆在旁邊占了座,現在兩人在牛肉麵那排隊。
嶽山優捧著蕎麥麵黯然:“你說我現在去找安德瓦,他能同意我去實習嗎?他能幫我找個其他事務所實習麼?或者冰冰你直接給我走個後門唄。”
轟冰樂看她這個樣無奈的笑:“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呀,不過他對待事務所的人還是挺好說話的……之前他在職場鍛煉時給你的評價是A的話,那麼說明他還是挺看好你的,你就去試著聯係一下事務所的助手吧。”
“我去……試試吧。”她囫圇的吞下一口麵,含糊不清的說。
“嗯。”
咽下嘴裡的麵,嶽山優歎了口氣,忐忑的拿出手機給安德瓦事務所的助手發了條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