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村轉弧。”在她說出這個名字後,男人的麵色有些奇怪,她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什麼。”塚內直正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轟冰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U盤遞過去,又繼續平靜的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事,“ONE FOR ALL也會出來是在我們的計劃之外,本來我們隻想要讓跟蹤過來的下屬目擊就好……不過這樣也好。還有塚內先生,這些地方準備什麼時候清理?”
聽到她的話,塚內直正沒再多想,記下了少年的名字,準備去調查一下他的身世。
“ONE FOR ALL竟然也出現了啊……”
他喃喃著,接過她遞過來的U盤,不過他也理解轟冰樂所說的‘這樣也好’,算是進一步的洗清了那個少年會和英雄接頭的嫌疑。
替那個少年祈禱完不要被ONE FOR ALL懷疑,他又看向轟冰樂說道,“情況我大致了解了,關於行動的事你也彆擔心,這兩天我會聯絡各地的英雄,等到我們正式行動那天,他們的行動也會在同一時間進行。”
他這麼說轟冰樂就放心了,如果英雄方提前行動的話必定會讓敵方懷疑,隻不過要聯絡這麼多英雄……算了,這是大人該做的事了,不在她擔心的範圍內。
這般想著,她又和塚內直正彙報。
“再就是……我已經告訴轉弧明天要進行最終會議了。”她在轉弧拔第二個注射器之前就把紙條塞到了他手裡,現在那張紙條已經隨著注射器一同變成粉末了,“轉弧他不太喜歡英雄,尤其是歐爾麥特,所以明天見麵後他的態度不會很好。”
“……”塚內直正沒遇到過不喜歡歐爾麥特的人,他苦笑著的將U盤收到上衣的口袋裡,“這要告訴歐爾麥特,他要傷心壞了。”
轟冰樂能想象出那個兩米多的巨漢受傷的蹲在地上的模樣,她笑笑,轉向一直安靜的在一旁站著的男人。
“先生你怎麼會在這?”
他還穿著英雄服,應該是工作結束後過來的。
金發男人抬手摁了摁她的腦袋,這讓帶著鴨舌帽的轟冰樂微微鼓起臉頰,他帶著少有的頑劣的心情迎接著她控訴的目光,笑著說:“我昨天回去後,歐爾麥特和我說了你今天要單獨行動的事,他問我有沒有時間接你回去。”
NO.1的英雄是個心腸軟到看到小孩子哭都要停下來手足無措的安慰一番的男人,轟冰樂也明白他是擔心自己回去時會遇到危險,她眨了眨眼,了然的點頭。
“原來如此。”
“說起這個,時間不早了,潮爆牛王你也趕快送她回去吧。”塚內直正聽他們提起時間,便拿出手機看了眼,“我去送佐倉和新島。”
潮爆牛王原本就是來接她的,他剛點完頭,就聽轟冰樂又對塚內直正道:“塚內先生,麻煩一等,我去找雙葉換身衣服。”
這個時候換衣服?
塚內直正有些不解,但仍從容的說:“可以,去吧。”
得到他的允許,白發少女對他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跑出了房間。
塚內直正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停頓幾秒,轉頭對潮爆牛王說出了心中的疑惑,“歐爾麥特和我說過她是安德瓦的女兒,一般情況下,難道不是安德瓦過來接她嗎?”
“有種種原因……”袴田維輕描淡寫的說。
他也覺得安德瓦來接她比較合適,可是想起那天安德瓦說的那句‘太弱了,就算有不尋常的個性為什麼還會這麼弱’,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歐爾麥特今天在電話裡也說,本來他想給安德瓦打電話,可一想起安德瓦的話,這名NO.1的英雄就氣的連安德瓦的手機號都不想摁,直接打電話給了他。
彆人家的家務事他們沒辦法參與,所以在他們看到那名白發女性怒氣衝天的對著他吼‘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為什麼這麼大歲數了還是不會好好的說話’,順帶著附贈了幾巴掌後,他們格外統一的在背地裡為她鼓掌。
怎麼說,雖然這樣想不太好,但是他還是希望那位夫人多教訓一下不懂得疼女兒的安德瓦。
塚內直正看到他的臉色沉下來,知趣的沒再問,就連歐爾麥特都覺得他來接這孩子比較好,看來安德瓦和女兒的關係應該談不上好?
短暫的沉默後,兩人默契的忽略了剛才的談話,又重開了話題開始討論。
他們的新話題還沒展開,轟冰樂便換好了衣服。
“久等啦。”她推開門拉下口罩對兩人說。
這次她穿著樸素的連帽衫和短褲,把短發齊整的紮到後麵,帽子一戴口罩一遮,隻露了雙棕色的眸子在外麵。
棕色的眸?看來是戴隱形眼鏡了。
袴田維好笑的看著全副武裝的小姑娘,“我開車來了,你不用裹得這麼嚴實。”
“噫。”她意外的撓了下臉頰,“失策了。”
“換下來的衣服呢?”看到她的手裡是空的,袴田維問。
“我拜托了雙葉今晚洗乾淨。”她答,“然後她明天帶去學校還給阿返。”
潮爆牛王剛才就覺得那一身不像她的風格,這麼看來,原來是借平成返的。
“要走嗎?”轟冰樂看他還站在原地,歪了歪頭問。
“走。”邊說著,他邊同塚內道彆,“那我先送她回去了,有事再聯係。”
“還是說明天見比較合適吧。”塚內直正笑著衝兩人揮手。
潮爆牛王笑笑:“說的也是。”
然後他跟在轟冰樂身後出了屋。
待他們離去後,塚內直正給歐爾麥特發了個消息,告訴了他誌村轉弧的事,然後從辦公桌上抓起車鑰匙,出去送另外兩名少女。
*
在袴田維去開車的時候,轟冰樂跑到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包牛奶和三明治準備應付晚飯,買完她才覺得在袴田維車上吃不太好,麵包屑或者沙拉醬也許會掉在車座上。
而且醫院也有便利店,說不定護士姐姐還會給她留個病號餐。
可現在錢都付了,轟冰樂也沒辦法,隻好把牛奶盒三明治揣到包裡,站在路邊等著袴田維把車開來。
說起吃的,轟冰樂莫名想到了加拉哈德做的各式各樣的餅乾。
他做好了都會裝在盒子中,然後整整齊齊的放在櫃子裡,之前她早上出門前,他都會拿出一盒塞到她書包裡,防止她課間的時候餓了沒東西吃。
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她抬頭迷茫的看著閃個不停的路燈,就連一輛黑色的車緩緩的停在她麵前,她都不知道。
直到袴田維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才如夢初醒的回過神,視網膜上還殘留著明明滅滅的燈光,黑與白交錯著在她眼前形成了一副光怪陸離的景象。
“抱歉,袴田先生。”她勾起唇對著坐在車裡的男人笑了下,小步跑到車前,拉開車門上了車,坐下後,她扯過頭頂的安全帶係上,並對他解釋,“剛才在想事情。”
男人覺察出她情緒不高,也沒開口問,而是若無其事的說:“剛才買了什麼?”
“買了晚餐,有三明治和牛奶。”她打起精神和男人說話,在車上她半拉下口罩笑著對他說,“不過現在我也不餓,而且買完後我才想起來醫院也有便利店。”
“這樣啊,早知道你去便利店,就拜托你買啤酒了。”
轟冰樂一愣,扭過頭認真的說:“先生,我是未成年,便利店的店員不會賣給我的,而且開車的話也不能喝……”
她的聲音在男人的笑容中漸漸沒了。
意識到他是在逗她,轟冰樂愣愣的鼓了下臉頰,撇過頭從包裡摸出牛奶戳開猛吸一口泄憤。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轟冰樂發現其實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正經,但壞心眼一堆,特彆喜歡看她一本正經說話的時候吃癟。
說起來,她和袴田維經常單獨相處。
兩口牛奶下肚,她舔了下嘴唇,回憶了一下和他相處的小細節,然後愣愣的,又喝了口牛奶。
“想什麼呢?”
她的表情明顯是在琢磨什麼事,袴田維問。
“……在想阿返。”她扭過頭看著窗外喃喃著。
前方的紅燈亮起了,他麵不改色的看著前方,差點一腳踏上油門驅車出去。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及時的踩了刹車,然後他胸口起伏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呼出一口氣,滿腦子都是那個經常和她待在一起的小個子少年。
他記得他們倆的關係好像不錯,都能直呼名字,不過在他看來他們倆之間應該沒有任何曖昧因子的。雖然平時他倆沒事就愛紮堆湊一起去和安井滑抬杠,但任誰看都覺得他們是十足十的損友而不是戀人。
可真的是這樣嗎?平成返都能借她衣服穿了,他們真的是普通朋友?
他這時候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
這兩個孩子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混,難道他看漏了什麼?
袴田維自認為觀察力驚人,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和平成返在他眼底下晃了幾個月,他都沒看出這兩個人有什麼粉色的苗頭,難道這一群孩子出去逛了一天,那點青澀的小苗苗就發芽了?
他思考著他們倆相處的模式,以為自己漏看了什麼,這時綠燈亮起,他仍沒有動。
少女把玩著空掉的牛奶盒,托著下巴看著窗外,“他的襯衫被轉弧的個性弄壞了一塊,我還沒告訴他。”
她說完這句,袴田維在心底鬆了口氣,原來她在想這個。他踩了油門,車緩緩的駛出。
這樣一來,他就安心的把平成返從情敵名單裡劃去了。
“一會發個信息告訴他吧,平成看起來不像在意這種事的人。”
“嗯,阿返確實不會在意。”轟冰樂轉過頭看著前方,“不過我覺得還是去商店給他買一件比較好。”
“嗯。”
放下心來的袴田維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了一路,他感覺後半段的路程她好像挺開心的,但一直到了醫院,他也沒猜出她因為什麼開心。
抵達醫院後,他把車開到地下車庫。
他將車在停車位挺穩,轟冰樂下了車正準備和他道彆,就看他將安全帶扯下來,拉開車門一同下車了。
“我送你上去。”
雖然已經到了醫院,但他執意把她送到病房。
轟冰樂知道他的性格,所以沒有拒絕他的陪同。但消失了一天,她有點做賊心虛的心理,若是從正門進去一定會被護士姐姐盤問,不想和護士姐姐解釋的轟冰樂果斷的做了鴕鳥,帶著袴田維走了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平時很少有人走,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搭乘電梯,到了晚上的時候,陰森的樓道裡就更冷清了,所以根本不會有人像他們這樣爬樓梯。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爬到五樓時,轟冰樂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她站在樓梯上略作思索,果斷的轉頭跑下了幾個台階站到他麵前,一反常態的說。
“袴田先生,可以牽手嗎?”
白發少女即便站在台階上還要仰著頭看他,戴了隱形眼鏡的棕眸在燈光下亮亮的,她仍帶著些許嬰兒肥的臉頰上露出清淺的笑。
他微微一愣,接著眉眼和語氣都染上了笑,“可以,但為什麼這麼做?”
他將掌心朝上,等著少女搭上來。
“秘密。”
她抿著嘴,壓著唇角的笑意,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另一隻手大大方方的將五指擠進他的指縫,然後又扭過頭拉著他快步的爬樓梯。
袴田維沒繼續問她。
她的病房在六樓,所以他們倆的手心貼了沒多久,但是轟冰樂卻覺得手心和心裡某處熱熱的,很不正常。等她到了病房門口,她鬆開手仰著頭看著他。
轟冰樂發現男人也在低頭看著她,綠眼睛像是盛了一汪水,溫和的,將她慢慢的包圍。
這種感覺很安心,而且很……
開水間裡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她匆匆往那瞥了眼,又聽到了水流聲,開水間的人正在接熱水。
“謝謝你把我送到這,袴田先生也快點回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被這陣聲響打斷後,她沒再繼續想下去,張開手臂抱了下男人,而後立刻轉身開門關門,動作一氣嗬成。
袴田維還能聽到她在屋裡又喊了一句,“明天見!”
她像兔子似的機警,看的袴田維又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所以,她這麼做……
袴田維邊想著,邊轉頭對著斜後方站在開水房裡的少年點下頭,接著轉身離開。
一路上他都在想剛才發生的事。
他覺得今天轟冰樂的反應很有意思,不像之前那樣跟著他的節奏走,而是站在了主動的一方。仔細一想的話,這個小姑娘本來也是很喜歡掌握節奏的一方,從平時她的朋友們以她為中心就能看出來。
所以這一次,他是跟著她的節奏走了?
袴田維畢竟比她的閱曆和經驗多很多,比起她需要綜合多種因素考慮問題,他僅僅回憶了一下她剛才故意錯開視線的舉動,就基本把她狀似無意的下的套搞清楚了。
她今天的這個反應……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在試探他?
這麼一想,他隱藏在牛仔服下的唇又勾起了。
“真是不可小覷啊。”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儘頭後,在開水間維持著擰保溫壺動作的轟夏雄久久沒有回過神,他麵色呆滯的盯著自家姐姐的病房。
許久,他的喉嚨裡才發出了一聲平靜的感慨。
“臥……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