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輕狂 巫哲 11394 字 2個月前

“哎, ”霍然笑了半天,感覺笑得都有點兒累了,躺回去重新枕著睡袋歎了口氣, “你真的是個傻逼。”

“你老實說,”寇忱把拉鏈拉好, 找出一件外套換上了, “你剛是不是以為, 我要對著你開擼?”

“沒!”霍然瞪著他, “我他媽是個正常人, 不會想得這麼離譜!”

“哦, ”寇忱蹭到他旁邊坐著,“那你們正常人是怎麼以為的?”

“我根本不夠時間以為好嗎,我全程腦子裡就一句話,”霍然說, “這個傻逼又要乾嘛?不過最後一秒我猜了一下, 我想你是不是穿了條什麼死神內褲花栗鼠內褲之類的……”

“我操, ”寇忱笑了, “我哪有那麼傻逼。”

“你表演襠吐小雞更傻逼!這清奇的腦回路啊!”霍然歎了口氣, 想想又問了一句,“你多大的時候給你爸表演的這個絕活啊?”

“四歲?或者五歲?”寇忱想了想,“反正是還沒上小學的時候。”

“你爸為什麼打你啊,這麼小的小孩兒, 皮一下也正常啊,”霍然轉頭看著他, “你現在玩這個他看到了抽你一頓倒是正常的。”

寇忱笑了半天,拿過小雞鑰匙扣,伸到他麵前:“可愛吧?”

“拿開!”霍然瞪他。

“哎呀,然然哥哥嫌棄我們嘍。”寇忱捏了捏小雞,把鑰匙扣掛到了自己背包上。

霍然沒說話,根本無話可說。

“我爸這人吧,挺文藝的,從小到大都有個鋼琴夢,各種倒黴催的沒學成,就希望我能給他圓一下夢,”寇忱說,“所以我從三歲起就天天坐鋼琴麵前……”

“你還會彈鋼琴?”霍然驚得又坐了起來。

寇忱看了他一眼,手一擺:“我會那玩意兒乾嘛,我不會。”

“你從三歲開始學,不會?”霍然有些迷茫。

“我從一歲開始學也得我肯學啊,”寇忱得意地揚了揚眉毛,“我不想學的東西誰也彆想逼我,三歲起就這麼硬氣了!”

“然後呢?跟那個小雞有什麼關係?”霍然問。

“誰說跟那個小雞有關係了,小雞我去年才買的,”寇忱斜了他一眼,“這智商。”

“沒你高。”霍然點頭。

“我那天就是不想彈琴,一手指頭都不想彈,然後我就把我姐養的一隻小雞擱內褲裡了,”寇忱揉了揉鼻子,“跟我爸說小雞咬我小雞雞了,我彈不了琴了。”

“……這不打死你。”霍然非常想笑,但是又覺得不應該笑。

這算得上是小寇忱的一個悲劇故事了,一個四五歲的小朋友,被逼得沒辦法了,想出了一個他覺得牛逼而合理的辦法。

但還是想笑。

寇忱歎氣:“就是差點兒打死,從屋裡追著打到院子裡,我爬欄杆的時候被鐵釘戳到屁股了,就那麼釘在欄杆上居然沒下去,被我爸扯回去了……”

霍然沒繃住,非常沒有同情心地一下笑出了聲音,他趕緊邊笑邊擺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忍不住……”

“我自己也想笑。”寇忱跟著也樂了。

“死神是不是要蓋住那個釘子洞啊?”霍然問。

“不是,至於嗎那麼小一個疤用那麼大的圖去蓋,”寇忱不屑,“我就是想文個死神而已,釘子戳的疤在屁股蛋上,你要……”

“不!”霍然驚恐地大喊,“不!我不看,不用了!彆這麼客氣!”

“慫。”寇忱給了他評價。

“我看一眼你屁股蛋就不慫了麼?”霍然說,“你腦子到底什麼結構。”

“我爸也這麼說,”寇忱笑了,但很快又歎了口氣,“所以從小就沒人跟我玩。”

“嗯?”霍然愣了。

“我小時候太煩人了,話又多,又能折騰,還不服管,”寇忱偏著頭回憶著,“性格也不好,鄰居家小孩兒讓我打了個遍,家長來找我麻煩,我還打家長。”

“……你打得過嗎?”霍然問。

“打不過啊,但是彆人家長打我也不敢下重手,踢一腳推一把打個巴掌什麼的,”寇忱說,“反正我從小學打到初中。”

“隻到初中嗎?”霍然疑問。

寇忱看了他一眼,笑了:“我現在打架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你看我一眼我可能就上手抽你了。”

“那你會被我打死。”霍然冷笑一聲。

“你打不過我,”寇忱說,“真的,彆跟我爭。”

霍然回憶了一下寇忱的“給老子飛”腳,點了點頭:“行吧……那你現在是長大了成熟了所以不成天打人了,改成隔天打了嗎。”

“還是我爸,這個人披著文藝青年的皮,乾著雨夜屠夫的活兒,”寇忱一臉悲憤,“他帶著我去了市場,找到人家做香腸的作坊,讓我看那個超級大的絞肉機,半扇豬放進去直接出來就是肉沫,你看過沒?”

“電視上看過,”霍然說,“他把你放進去了?”

“你是不是智障!”寇忱喊了一聲。

“我就隨便順著問一嘴。”霍然說。

“我爸說,兒子,看到沒,你還沒有半扇豬大呢,我要再聽到有人說你打架,我就把你放進去,”寇忱神情凝重,“夠一家三口吃到過年……我一算,一家三口?那還真是把我放進去了……”

霍然沒忍住差點兒把鼻涕笑出來,偏過頭笑了好半天:“這話也能嚇著你?”

“能啊,我都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太直觀了我操,那機子,我站邊兒上都覺得能被吸進去,特彆可怕。”寇忱搓了搓胳膊。

“那這次……打架的事兒,要叫家長,”霍然突然有些擔心,“你怎麼辦?”

之前寇忱說過他爸已經習慣了,但聽這意思,就算習慣了,也還是有可能把寇忱變成半扇屁股上帶著死神的豬。

“你幫我個忙吧,”寇忱說,“你到時去我家一趟,跟我爸說一下,說我是為了伸張正義,其實我才不管什麼正義不正義,我就是看不慣想打他們,但是你得幫我說……”

“好,我幫你說……許川他們也能幫你說啊,為什麼是我?”霍然問。

“我爸見過他倆,早就認定他倆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了,你不同,你長得就像個好學生,還是籃球隊長,我爸就覺得學生裡能當個什麼的都是好孩子。”寇忱說。

“行吧。”霍然答應了。

寇忱沒再說話,在他旁邊躺下了,枕著胳膊,倆人一塊兒看著帳篷頂。

這個帳篷頂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麵,大概是想讓人覺得躺在帳篷裡看星星很浪漫,其實這東西到晚上屁也看不到,就蒙寇忱他們這種小菜雞。

這會兒天沒黑也什麼都看不到,隻有雨點留下的水珠子,一道一道地滑下去。

平時就他一個人出來,碰上這種情況,他一般就定個鬨鐘睡半小時的了,今天帳篷裡多出一個人,他就算想睡,也睡不著。

那就愣會兒吧。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霍然愣了一會兒轉過頭,“你就是伸張正義,乾嘛非要說自己是想打架。”

“我真沒有,”寇忱說,“我看他們不順眼可能是因為他們欺負人,但我……以前從來不會因為有人被欺負了就去路見不平,反正我也沒什麼朋友,也不管學校裡那些破事兒。”

“沒朋友?”霍然看著他。

“小學肯定沒朋友,天天打架,初中和高一,我旁邊總有一群人,看著哥們兒遍天下,”寇忱說,“其實就是怕我,轉到你們學校以後,就許川和超人,算是我朋友了。”

“哦。”霍然應了一聲。

“現在估計能把徐知凡他們幾個也算上,”寇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能不能算上你。”

“什麼意思,還有考核機製麼?”霍然莫名其妙。

“那咱倆算朋友吧?你不是我爺爺爸爸叔叔舅舅吧?”寇忱問。

霍然歎了口氣。

“來來來,起來。”寇忱坐了起來,拽著他胳膊拉他。

“乾嘛?”霍然挺不情願地也坐了起來。

寇忱沒說話,一抬胳膊,摟住了他的肩,然後轉臉盯著他。

“乾嘛?”霍然看了看他的手,又看著他,“想說什麼就說。”

“行了。”寇忱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鬆開了胳膊。

霍然正想說話,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接著帳篷就被人拉開了,寇瀟探了腦袋進來:“哎,然然,這兒會不會有野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