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輕狂 巫哲 11782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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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忱沒做過手工, 小學的手工課他都在睡覺,或者玩彆的,要不就已經被老師趕出了教室, 大點兒之後就更沒有手工這個概念了,寇瀟自己拿珠子穿了根手鏈他都像是看到了什麼手工之神。

想給霍然做個手工禮物純粹就是受了那條不知道誰送的手鏈的啟發。

這事兒本來他根本不會去做, 生日禮物嘛, 買就行了, 關係好點兒的時候也就是買禮物的時候多花點兒心思去挑。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非得給霍然做一個, 可這個念頭一旦形成, 就仿佛中了邪, 非做出來不可了。

吃完早餐回到教室第一件事他就是坐到霍然身邊,從課桌下麵把霍然的腳撈了上來,按在了自己腿上。

全然不顧四周女生的笑聲。

“我自己量行不行?”霍然掙紮著想搶回自己的腿。

“彆動!”他瞪了霍然一眼,死死按住他的腿, 從本子上撕下了一條紙, 在霍然腳踝上圈了一下, “這不就行了麼。”

“服了你了。”霍然收回腿, 趴回桌子上歎了口氣。

寇忱在紙條上掐了個印子, 然後放平在桌上,用尺子量了量,在手機裡記下了長度。

抬起頭的時候,許川站在了他桌子旁邊, 把手伸到了他眼前。

“操。”寇忱罵了一句,一把抓住許川的手, 拿起筆飛快地在他手腕上畫了一塊手表。

周末他們的計劃是要練兩天籃球,下周要比賽了,他們一方麵是想一塊兒練練配合,一方麵也就是想找個借口湊一塊兒玩。

但老楊就這周末比較有時間,能教他做皮鏈子,寇忱不得不咬牙放棄了一天的練習。

老楊的車還沒開到門口,趴在寇忱腿上的帥帥突然支起了腦袋,耳朵也一下立得筆直。

“是不是聽到老楊的車了?”寇忱立馬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走。”

“去哪兒!”老媽喊了一聲。

“去老楊那兒玩。”寇忱換鞋的時候打開了門,帥帥箭一樣地衝了出去。

“你姐都約了人去逛街,我以為睿東忙呢,”老媽說,“他倆周末不約會啊?”

“平時又不是見不著麵,周末還摽一塊兒膩不膩啊,”寇忱跑出門,“走了啊晚上我直接回學校了明天要練球了——”

老楊在城市邊緣買了一套頂樓的房子,弄成了一個工作室。

放滿了他做的各種皮具成品,各種錢包收納包,酒袋,裝飾品……還有各種原材料和工具。

“我每回過來,都覺得這是個什麼恐怖片兒的場景。”寇忱拽著帥帥的項圈,指著裡屋的一個巨大的皮墊子,上麵扔著一些廢皮料編出來的球,“看到了沒?去玩吧,玩膩了過來找我,不許亂咬,聽到了沒?”

帥帥衝那邊哈哧著。

“回答我!”寇忱說。

帥帥叫了一聲。

“去吧。”寇忱鬆了手,然後跟老楊一邊一個站在了操作台前,“快,開始,最晚今天下午就要做出來,我下午要回學校呢。”

“我一小時就能做完了,”老楊說,“你的話……可能差不多吧,五分鐘之後煩了就把東西一扔,我一小時就幫你做完了。”

寇忱沒有反駁老楊的話,一是要節約時間,二是老楊這話也沒說錯。

他拿起旁邊的一支鉛筆在桌子上寫下了霍然腳踝的尺寸,然後看著老楊:“先挑皮子?”

“嗯,”老楊轉身從架子上拿下來一小撂皮子,往操作台上一放,“你想好做成什麼樣的了嗎?”

“之前不是說了麼,銅釘銅扣之類的。”寇忱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皮子。

“你……”老楊清了清嗓子,“是不是片兒看多了?”

“什麼?”寇忱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聽明白他說什麼,又繼續低頭看皮子,“我不喜歡黑色的,太淺的棕色也不喜……”

說到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了,猛地一抬頭,盯著老楊:“你剛說他媽什麼呢?什麼片兒?”

“不是麼?你這些要求,皮,釘啊扣啊什麼的,”老楊說,“你想要的是什麼感覺啊?你這……”

“皮革,鉚釘,挺朋克的啊。”寇忱說。

“……是麼,”老楊看著他,“是我想多了吧,你是一個純潔的少年。”

“你他媽想到什麼了啊!”寇忱吼了一嗓子。

“不要逼我。”老楊指了指皮料,“挑皮子吧。”

“你才是片兒看多了吧?”寇忱嘖了一聲,“老流氓。”

“誰老了?”老楊從皮料裡抽出一塊扔到他麵前,“這個吧,做舊的,比較合適你想要的感覺。”

“好。”寇忱看了看這塊皮子,黑棕色,做舊之後挺複古的。

“皮都處理過,你不用再自己弄,”老楊把彆的皮一收,把這塊鋪到了他麵前,再把尺子和裁皮刀放到他麵前,“量出尺寸,畫好線,然後裁出來。”

“嗯。”寇忱拿過尺子按在皮子上,然後吸了一口氣,用鉛筆開始畫線。

畫線應該是最簡單的一步了,但他按尺子的手指太不聽話,超出了尺子的邊緣,鉛筆畫過去的直線上畫出了一個半圓。

他聽到老楊歎了口氣,抬眼看了看老楊。

“補一下吧。”老楊說。

他重新畫了一遍,尺子不知道為什麼移動了,鉛筆在旁邊重新畫了一道,也行了,反正這皮子雖然不大,但做這麼一個皮環起碼能畫出五十個了。

“要多寬?”他問老楊。

“隨你喜歡了,”老楊說,“不過我建議不超過兩厘米吧,要不太顯眼了,附中畢竟重點高中。”

“行吧,一點五。”寇忱低頭繼續,他也怕太誇張了霍然不肯戴。

他一直覺得做個皮圈嘛,把皮子一裁,刀一切,然後當當當敲上鉚釘,就行了。

過程差不多也就是這麼一個過程,但就跟做菜一樣,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每一個動作都跟關節長反了一樣,笨手笨腳。

裁皮的時候他一刀下去削掉了自己一小片指甲。

他指甲剪得很短,所以順帶也削掉了指尖的一小塊皮。

血湧出來的時候老楊差點兒給他跪下了:“你彆弄了,我來吧,這塊皮不僅有你的心意和努力,還有你的血了,後麵就交給我吧。”

“不用。”寇忱把手指含嘴裡,撕了片創可貼纏上了。

“你姐打死我。”老楊說。

“她以前揍我一頓我都傷得比這重好嗎?”寇忱一臉不屑。

“那是她揍,換個人你試試?”老楊說。

寇忱還是決定堅持,這是他此生第一次給人做禮物,而且是給此生第一個為他擋刀的人,這個人他還特彆喜歡。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做這玩意的難度,或者說,他高估了自己做手工的天賦。

說不定還高估了自己對霍然小可愛的喜歡程度。

老楊拿了塊廢料讓他先學著打鉚釘,他第三錘砸到自己已經被削掉了一塊皮的手指之後,把錘子扔到了一邊,往沙發上一倒。

“去你媽的吧,練個屁,不做了。”他看了看指尖再次湧出來的血。

鑽心的疼。

對於他這種摳破了蚊子包都會覺得很疼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上刑,還是酷刑,又疼又氣的,還沒地兒發火。

老楊撐著操作台看著他。

“我不是罵你。”寇忱悶著聲音。

“換個簡單點兒吧,”老楊說,“你知道我做的第一個成品是什麼嗎?”

寇忱沒出聲。

“一根皮尺,”老楊笑著說,“就裁了一長條的皮,床麵都沒處理,直接就拿銅模打上刻度,就算做完了。”

“皮尺?”寇忱看著他,有些出神。

皮尺?

“是啊,新手都從最簡單的開始,你這種連紙都疊不齊的新手,”老楊說,“能把皮裁下來就不錯了。”

“皮尺要做的話,是什麼程序?”寇忱問。

“……裁,塗床麵處理劑,修邊,敲上字,兩邊打上鉚釘。”老楊說。

“修邊和卯釘你來,”寇忱站了起來,“你的銅模有什麼樣的?有字母嗎?”

“有,怎麼?”老楊拿過一個木盒打開了,裡麵全是各種各樣的大鐵釘形狀的金屬條,一頭大一些的平麵上有字母或者花紋。

“我覺得我真讓你幫我做了個複雜的,霍然也不可能相信是我做的,”寇忱說,“那就做個簡單的,就做個細的皮尺,腳踝上繞兩圈兒的長度,然後上麵要有刻度,刻度就不打數字了,打上他生日的日期和他名字的字母,你覺得怎麼樣?我能做得了這個嗎?”

“能。”老楊點頭。

“那就這個了,”寇忱打了個響指,“我也弄一條。”

“……情侶的嗎?”老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