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立馬掏出手機,七個手機的燈全打開了往霍然剛站的地方照了過去。
然後看到被沙子埋了一半的一個大叔正抬手遮著眼睛。
“不是,叔,”寇忱非常難以理解這種行為,“您埋哪兒不行埋路中間啊?踩傷了沒啊?”
“沒事兒,踩我胳膊了,”大叔坐了起來,往旁邊指了指,“那兒才是路呢,我這可是睡在路外頭了,你們沒順著路走啊。”
幾個人又把手機的燈一塊兒往大叔指的方向照了過去,這才發現還有一條被沙埋得差不多看不見了的石子兒路,一直往前通到靠近海邊的沙灘上。
而且與此同時,他們發現就算走到了這裡,人也不算少,燈光所到之處,有十多個帳篷。
“我操,這邊人也不少啊。”魏超仁說。
“當然不少了,夏天多少遊客啊,旁邊客棧裡的還有人來這兒過夜呢,”大叔說,“旺季,沒有人少的地方,不過這邊兒相對來說人還是少一些,那邊都挨著了。”
“瞎照什麼啊——”前麵有人喊了起來。
他們趕緊手忙腳亂的把燈都關掉了。
“走吧,慢點兒。”寇忱說。
幾個人的眼睛好容易才又適應了黑暗,以做賊的姿態往海灘走過去,緩慢而安靜。
為了最大限度避開人群,他們又往前偏出去了起碼二三百米,總算找到了一塊沒有人沙灘。
寇忱把這片沙灘又趟了一遍,確定不僅沒有帳篷,也沒有把自己埋在沙子裡的人之後,才一揮手:“紮營!”
這回大家帶了三頂雙人帳篷,胡逸江磊和徐知凡擠一個雙人的也還能睡得開。
三頂帳篷圍成一個三角形支好以後,霍然又拿了根伸縮的杆子插在了中間的沙子裡,在上頭掛了個小燈。
幾個人圍著這個燈坐了一圈,愣了一會兒之後,徐知凡開口:“乾嘛呢?旁邊就是海了,我們在這兒坐著?”
“靠!”江磊跳了起來,“我就說哪兒不對勁呢!走走走走走……海邊轉轉去,不是舔海行動麼,第一件事當然得去舔一下嘗嘗鹹淡。”
大家把貴重的東西都放到小包背在身上,然後興衝衝地往海水那邊走了過去。
霍然和寇忱走在最後,倒不是因為在後頭乾點兒什麼不會被人發現,他倆現在就是當著這幫人的麵兒接個法式深吻恐怕都已經不能讓他們有什麼波動了。
主要還是擔心寇忱。
寇忱抓著他的手,往迎著海水走過去的時候,一直抓得很緊。
“我們就不下海了,”霍然說,“站邊兒上看看就行,省得把衣服弄濕了一會兒還得換,我看淡水衝涼什麼的都在那邊,身上都是海水,睡覺都不舒服。”
“不。”寇忱說。
“嗯?”霍然看著他。
“我要走進海裡去。”寇忱堅定地說。
“走到多裡?”霍然問,“太深了不安全,現在還是晚上。”
“走到……”寇忱咬牙,“膝蓋!”
“……行吧。”霍然點了點頭。
海灘上還算安靜,時不時能聽到有人說笑的聲音,遠處還有人對著海麵喊話,但這種細細的聲音會讓四周變得更寧靜。
霍然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有點兒涼涼的。”
“嗯,”寇忱也抬起頭,“今天天氣還真是挺好的,你看,月亮真圓啊。”
前麵幾個人已經走進了海水裡,非常愉快地相互踢著水。
胡逸還很認真地舔了一口自己的手背:“這個海水,比上回的更鹹啊!”
“是嗎?”大家都停了下來,一塊兒舔手背,然後一塊兒呸呸呸了半天。
“不過蘿卜你挺厲害啊,”江磊說,“你還記得上回的海水什麼味兒呢?這都一年多了啊。”
“我就記味道挺清楚的。”胡逸說,“就這算是我唯一的長項了吧。”
“那可不是唯一,”許川說,“今天我們可開眼了,跟漂亮女生搭訕還能這麼搭。”
“居然還沒被翻白眼兒。”徐知凡說。
“我就是想吃一口,”胡逸說,“就問了,她還挺大方的。”
“要微信了嗎?”魏超仁問。
“沒有,”胡逸說,“要那個乾嘛?”
“我——操!”大家發出了共同的喊聲。
霍然和寇忱走到水邊的時候,一幫人已經到了大腿深的位置,徐知凡控製住了這幫開始興奮起來想往更深的海水裡蹦達的人。
“我們去那邊兒。”寇忱指了指右邊。
“好。”霍然點頭。
兩人順著海灘往旁邊走過去,濕潤的沙在月光下反著柔和的光,海浪撲上來又退回去瞬間,能看到光芒從閃爍到柔和的變化。
還能感覺到每一次海浪撲到他們腳上時,寇忱輕微地一僵。
往前走了差不多三十米之後,寇忱才慢慢放鬆了,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大海。
“你有沒有發現,晚上這麼黑居然也能看得出海天一線,”他拿著手機對著前方,“還能拍得出來,我真牛逼。”
“嗯,”霍然看著他,“還緊張嗎?”
“本來也不緊張。”寇忱冷酷地回答。
“哦。”霍然笑了笑,往前慢慢走了兩步。
寇忱的手馬上抓在了他肩膀上:“你乾嘛!”
“往前走兩步啊。”霍然說。
寇忱沒說話,跟著也往前走了兩步,看上去相當從容鎮定。
“不怕了吧?”霍然問。
“其實上回從水潭裡出來我就發現沒那麼緊張了,”寇忱說,“算不算脫敏?”
“不知道,”霍然想了想,“要不再去找幾個水潭,你往裡蹦幾次試試?”
“滾!”寇忱說。
寇忱比起上回到海邊的時候,已經表現得非常優秀了,他跟霍然一塊兒一直往前,走到了膝蓋深的海水裡。
“就這兒吧。”霍然停下。
“嗯,”寇忱點頭,低頭拿手機對著自己的腿拍了一張,“你看……”
一個海浪打了過來。
水一下漫到了他們大腿上,海浪一巴掌拍到了他們腰上。
“我靠!”霍然抹了一把濺了一臉的海水。
然後發現寇忱沒在旁邊了。
正要低頭看他是不是又摔水裡去了的時候,寇忱在他身後一步的地方抓住了他的胳膊,拽著他就往回跑。
霍然來不及轉身,踉蹌著被他直接拉回了沙灘上。
“你沒事兒吧?”霍然問。
“嚇我一跳!”寇忱擰著眉,“這個浪怎麼這麼浪!打那麼高!水明明才到膝蓋!一個浪過來居然能洗臉!”
“碰巧了,”霍然笑了起來,“之前的浪打過來也沒那麼高,偶爾有一兩個浪大一點兒吧。”
“你有沒有感覺,”寇忱看著他,“剛才浪過來的時候,人好像都飄起來了?”
“……這種感受起碼得在腰那麼深的位置才有吧?”霍然說。
“算了,”寇忱歎了口氣,坐到了沙灘上,“這事兒急不來,我們還是就在這裡並肩看月亮,訴說一下相思之情吧。”
“好嘞。”霍然坐了下來。
寇忱從兜裡掏出了一顆巧克力,慢慢剝著:“不知道裡麵有沒有進海水……應該沒有……”
他拿著剝好的巧克力,霍然剛想伸嘴去接的時候,他把巧克力放到嘴邊舔了一下。
“甜的,”寇忱把巧克力遞了過來,“沒進海水。”
“舔過的給我?”霍然瞪著他。
“怎麼了,”寇忱說,“咱倆還介意這個嗎?你牙我都舔過了,舔一口巧克力你講究個屁呢?”
霍然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張嘴。”寇忱說。
霍然張開嘴,寇忱把巧克力塞到了他嘴裡。
一陣海風吹過來,他們身上貼著被打濕的衣服,感覺稍微有點兒涼嗖嗖的。
寇忱挨緊他,伸手摟住他的腰,手伸到衣服裡,在他腰上輕輕勾著。
霍然偏過頭在他臉上蹭了蹭。
寇忱馬上轉頭吻了過來。
這個海邊月光下浪漫的法式深吻進行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寇忱本來想順便咬一口巧克力的計劃沒能成功實施。
有人從他倆身後走過。
寇忱想把摟在霍然腰上的手拿開的時候,霍然抓住了他的手:“就這樣。”
“嗯。”寇忱沒再動,隻是隨手在旁邊撿了半個貝殼,開始在麵前的沙灘上麵來回畫著。
畫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六個格子。
不過霍然馬上就知道這些格子是什麼意思。
“今天你在火車上摸我腰了,”霍然在自己腦袋上抓了一下,往第一個格子做了個放東西的動作,“然後我摸了你褲|襠一下。”
寇忱沒說話,低頭笑了半天。
“怕水的寇忱今天進步很大,”霍然又在自己腦袋上抓了一下,放到了第二格子裡,“居然走到膝蓋深的水裡了,不過馬上又落荒而逃。”
寇忱一直笑著沒說話,就是看著他。
“後來我們想接個吻,但是被打斷了,”霍然一邊咬著巧克力一邊說,“估計寇忱還想吃巧克力的,沒吃成,可憐啊。”
“嗯。”寇忱點點頭。
“這三個……我想想啊,”霍然看著沙上的格子,“還放點兒什麼好呢?”
“喜歡然然,”寇忱往格子裡一放,“很喜歡然然,特彆喜歡然然……放滿了。”
“好,”霍然蓋上了蓋子,“收起來吧。”
寇忱往後躺到了沙灘上。
霍然也躺了下去,跟他挨著,一塊兒看著天空。
“舒服啊。”寇忱說。
“開心啊。”霍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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