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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外驀地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聲音把曲心竹從幾年前的回憶裡拉了出來。
曲心竹眨了眨眼,有幾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而後迅速的滲進了她烏黑的發間。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有些小心翼翼的用唇碰了碰自己手腕上那個足有她小拇指粗的金手鐲。
這東西最初其實已經被她給賣掉了。
後來她拿著賣它得來的錢同當初收留自己的那對母女一起做了點小生意,才又掙回錢來把它給贖了回來。
曲心竹並不是那種沒有自理能力的人,她雖然從小到大都是被父母寵著長大的,但是該有的能力,該會的東西她還是都會的。
所以她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其實並不難。
就像是她與那對母女做的那個小生意,其實說白了就是把豆子做成豆腐,然後再拿出去賣罷了。
但是因為在她到來之前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這種東西的存在,所以這東西被她做出來後倒也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後來更是引來了城裡一個酒樓的掌櫃,花大價錢把製作豆腐的方子買了回去。
而且因為曲心竹是身穿到這個世界的,所以當時她登山時身上背著的包便也跟著她一起來了這個世界。
而曲心竹當時計劃和父母一起去爬山時,除了必須要帶的手機和身份證外,在收拾包裹的時候她還順手把自己以前買的一個太陽能充電寶給放進了背包裡。
又因為她用的包防水性能極好,所以曲心竹當時雖是掉進了水裡,但她包裡帶的這些東西倒是都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
而古代雖然沒有網絡,但是因著曲心竹以前喜歡自己動手做點東西,她父親也是做這方麵的生意的,所以她手機裡是存了不少菜譜與食材的製作方子的。
天衍王朝雖然現在正是戰亂的時候,但是因為這戰亂而朝不保夕的也多是底層的一些民眾罷了。
至於那些有錢的上流人士,他們仍舊是如往常那般生活奢靡,揮土如金,且樂意去嘗試新的東西。
曲心竹手機裡存的那些菜譜方子,也多半是賣給了想要討好這群貴族的人以及一些酒樓。
因為這些菜譜方子的存在,在經過最初的困難之後,曲心竹還是攢下了一筆足以讓她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錢財。
其間倒是也有人動過歪主意在私下裡打探過曲心竹的身份,曲心竹察覺到後便又往自己之前編給那母女兩人聽的身份裡添油加醋了一番,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酒樓老板家的大小姐,因為和父母失散了所以不得不把自己家中祖傳的方子賣了來換取生存所需的銀兩。
而且曲心竹也並不貪心,在自覺已經賺夠了銀兩之後,她便立刻對外放出消息說自己手中家傳方子已經賣完了。
而在此之後,曲心竹更是花了一大筆錢在當初救她的那母女倆所在的村子裡蓋了一座院子,又給那個村子的裡正送了一大筆錢換來一張戶籍。
如此幾番下來,她手裡明麵上的錢幾乎被消耗一空,才打消了某些人心中那見不得光的念頭。
而曲心竹在這個世界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那時的曲心竹還曾樂觀的想,自己說不定在這個世界也能體驗一把種田文女主的待遇。
隻是後來,她方才知曉那時的自己還是太過天真了。
她對這個世界,對人性的醜陋,也還是了解的太過淺薄了。
這天真與淺薄,也促使她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走在了現在這條道路上。
另一邊,謝撫安出了竹苑後,徑直便去了將軍府後院最大的那個院子——
謝將軍謝夫人的住所。
謝撫安去看望曲心竹這短短一會功夫,他回來的消息便已經被人傳遍了整個將軍府。
因此這會他麵色冷漠的越過主院的門檻進入自己父母的院子時,不管是在院子外守衛的家丁,還是院子裡伺候的婢女,在向謝撫安行完禮後,俱是極為默契的都從院子裡退了出去。
看這樣子,想是已經提前接到了某些通知。
謝撫安沒有去管這些奴才是怎麼想的,他踏進院子後便一刻也沒耽擱的進到了堂屋裡。
“安兒回來啦。”
謝將軍與謝夫人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了,謝撫安剛一進門便聽到了自己母親這略帶哭腔的一聲。
他目光直直望去,便見謝夫人與他目光相對時,下意識的往前傾了傾身體。
“父親,母親。”
謝撫安在房間中央站定,而後對著謝將軍和謝夫人行了個禮。
“撫安何必與我如此生疏?快上來讓母親瞧瞧,幾月不見你怎得又清減了不少。”
謝夫人抬手朝著謝撫安招了招,若不是顧忌著謝將軍還在場,她這會隻怕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衝到謝撫安麵前,把自己久不見麵的兒子擁進懷裡,母子兩人好好訴說訴說一番這幾月的離彆之苦了。
但謝撫安此時聽了自己母親這飽含思念的話,卻隻是頗有些冷淡的衝著母親點了點頭,而後他的目光便從謝夫人身上略過,落到了對方身側一個大約二八年華,生的嬌憨可愛的少女身上去了。
“哥……哥哥。”那少女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冰涼目光,纖細的身子下意識的抖了兩下,而後才反應過來略有些結巴的喊了一聲謝撫安。
這少女自然就是謝撫安的妹妹——謝家大小姐謝凝清了。
謝撫安聞言冷哼了一聲,再開口時話語裡帶著壓製不住的怒氣。
“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哥?”
謝凝清垂頭癟了癟嘴,聲音細小如蚊蠅:“清清自然不會忘記哥哥。”
謝凝清與謝撫安之間差不了幾歲,兩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謝撫安隻不過是去了軍營短短幾月,謝凝清又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哥哥呢?
但是謝凝清自然是知道哥哥是為什麼這麼問自己的,所以謝撫安還未多說什麼,她自己便已然心虛了起來。
謝撫安自也是極為了解自己這個妹妹,這會瞧對方這副姿態,他當即忍不住重重冷哼了一聲。
“我早先便告訴過你,讓你彆再去招惹小竹。你明知她懷孕,身體又一向柔弱。”
謝撫安眉目間滿是煩躁之色,他看著謝凝清質問道:“你在小竹麵前說什麼了?”
如果不是先前已經從婢女們口中得知曲心竹母女平安,謝撫安這會隻怕已經忍不住要好好教訓教訓自己的妹妹了。
但謝凝清到底是追在他身後長大的,他又一向疼愛對方,因此此時勉強還可以壓下心頭的怒火,詢問對方和自己妻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