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知也帶著景禮去了王毅家中,他的車牌號安保係統早就錄入,很順利就進了小區內。
他們剛到王毅家門口,就看見對方站在院子裡焦急地等待著。
江知也領著景禮一路走過去,張望著的王毅漸漸站直了身體,臉色微僵地看著來人,直到看清景禮的長相,他僵住的臉慢慢地緩過來,很不自然地笑著,眼神裡的鄭重感瞬間少了五六分。
風水大師太年輕了。
王毅乾巴巴地笑問江知也:“知也,這位就是……?”
江知也點了點頭,很客氣地介紹說:“元機教掌門人,景禮,老爺子讓我帶過來的。”
景禮朝王毅行了抱拳禮,他的視線落在王毅人中處隱隱顯出的橫紋上,又掃了一眼王毅手指上的新戒指。
王毅也沒聽說過什麼元機教,但最後一句話,還是有些分量,他畢竟是個老道的生意人,很快臉色如常,領著二人往家裡去。
才到大廳,王毅忽然來了個電話,他一看來電顯示,脖子突然粗紅,朝江知也示意一下,就出門接電話去了。
景禮正好打量了大廳裡麵的布局。
王家一樓大廳很寬敞,傳統的中式風格,雕花的圓桌木椅,布局也很講究,不僅沒有犯煞,客廳作穴眼,厚實藏氣,所有的家具主體部分全部都是純天然的材料,通過風水師的排布,讓房屋和人達到了“天人合一”,隱隱之中,流著淡金色的光芒。
景禮的目光,先是在圓桌前的雕花椅子上停留了片刻,隨後定定地看了一眼客廳中間隔斷大廳的一架屏風,直到王家的保姆上茶水和點心過來,他的視線就全部落在了一小顆四四方方的糖果上。
糖果上印著好幾種堅果和種子類的圖案,杏仁、瓜子仁兒、核桃、板栗。
景禮掰著手指頭默默地數,足足四種啊!
他從沒吃過夾心這麼豐富的糖果!
好想吃!
江知也看著景禮的四根手指頭,眉頭一皺,難道王家大廳有四處不對勁?
他又順著景禮的視線看過去,很快就斷定,應該是茶幾有問題。
直到景禮悄悄地舔了一下嘴唇,江知也餘光不經意地看過去的時候,嘴角一抽……他不會是看中了王家的巧克力吧?
可他嘴邊的饅頭屑還在!
江知也抬手看了看表。
才不到九點。
離江家吃早餐時間,也就一個多小時而已。
江知也嘴角微翹……個子不高,胃口倒不小。
其實胃口好是好事。
不像他,都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三餐顛倒,經常性沒胃口,敷衍了事。
江知也盯著巧克力糖看了一會兒,很快就收回目光。
正好王毅也掛了電話進來,但不是他一個人進來的,他熱情地抬起右手,迎著一個穿道袍的中年風水師和一個小道童進大廳裡坐。
中年風水師留著長胡子,打扮和景禮差不多,但他多背了一把桃木劍,手裡還捧著羅盤,裝備齊全,煞有介事地在門口擺弄羅盤,像是在“點穴”。
江知也原本雙手交握著,分彆擱在大腿上,聽到張大師來的動靜,剛轉頭看過去,臉色立刻一沉,雙手插褲兜兒裡,往沙發上一靠,神態懶散,眼色冰冷。
他提前跟王毅提前約過的,結果現在王家又請了彆的道士。
這讓他和老爺子都在江家的小客人麵前,很沒麵子。
王毅先招待了中年風水師,隨後一臉無奈地走到江知也這邊,他眉眼耷拉,嘴角後扯,很抱歉地跟江知也解釋說:“小江,實在不好意思,我和張大師早就約好的這三天過來,本來你昨天說請了景大師過來……沒想到今天碰巧就撞上了。”
說完,他又略帶歉意地看了景禮一眼。
景禮倒是沒什麼,憑本事吃飯,不怕打臉。
江知也的臉色卻沒有好轉,王毅怎麼想的,他心裡門兒清,張大師這人是晏城新起之秀,老爺子解決不了的事,王毅請彆人過來看,無可厚非,但撞上同一天,還把人領進來,倆風水師不得一較高低?
這就不厚道了。
張大師繞過屏風走過來,見到景禮後,臉上掛著不太友善的笑。
江知也掃了張大師一眼,僅從外表上來判斷,的確比兩手空空的景禮專業得多。
景禮初來乍到,今天萬一落了下乘,恐怕在晏城很難混下去。
但隻是客客氣氣地一走了之,又會讓人以為是落荒而逃。
江知也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低頭心不在焉地撣了一下袖口,看都不看王毅,慢悠悠地說:“沒事兒,您要是不方便,我們就……”
王毅臉色一僵,他聽出來江知也生氣了。
江知也可不像江家其他人那麼好說話,何況江知也領來的風水大師還是江老爺子推薦的。
王毅連忙抱歉地安撫著江知也,說:“彆彆彆……”他語氣一頓,微微欠身賠笑說:“小江……你們先上去坐坐。你看,叔叔跟你爸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你來家裡做客,總不能不留你吃頓飯是不是?”
江知也淡笑地緊盯著王毅,口氣很冷淡:“是啊,您跟我爸十幾年的交情了。”
靠著這點交情,輪不輪得到王毅能接的項目,王毅來要,江知也都給了。
王毅左掌心搓著右掌背,憋紅臉說不出話來,江家不能得罪,但今天得罪了張大師,怕是花再多錢也請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