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巧蘭吃完火鍋,唐沅帶著江蔓蔓在商場裡逛了逛消食，先是看了個電影，又去遊戲城玩了會,便打算挑點晚上食材再回去。
在超市裡轉了兩圈,走到蔬菜區，唐沅停下挑選，江蔓蔓看著不樂意：“少買點青菜,我不愛吃。”
“營養均衡懂不懂？”唐沅白她，“好意思說我挑食呢。”
早前回旋鏢紮到身上,江蔓蔓還不了口,撇了撇嘴。
進門時拿籃子不太方便，唐沅讓江蔓蔓去換推車。她站在原地等,想了想，給江現打了個微信電話。
那邊等了一會才接,有風聲音。她問：“晚飯時候回公寓嗎？我和蔓蔓在逛超市，回話我多買點東西。”
江現道：“回。”
他那邊似乎不在公司，唐沅聽見些微響動：“你在外麵？”
江現嗯了聲，沒隱瞞：“和他們出來聚聚。”
他們指是誰不用想,他身邊朋友也就那麼一些，唐沅默了默：“你晚上不和他們一起？”
他說：“不了,他們自己吃。”頓了下，又道,“我等會就回去。”
他答得不假思索，沒有半點猶豫。唐沅眼睫微顫,輕聲莫名輕了幾分：“好。”
電話掛斷,不一會,江蔓蔓推著推車回來。
唐沅收起手機,讓她小心點：“還想吃什麼？”
江蔓蔓朝生鮮區看，指著玻璃水池，說要大蝦。
唐沅陪她過去，稱了一些海產。
江蔓蔓問：“晚上你煮飯嗎？”
“想得美。”唐沅眼皮懶懶一掀，“做飯阿姨會過來。”
就知道是這樣，江蔓蔓聳聳肩，收起期待。
買完沒幾分鐘，唐沅又回到蔬菜區，拿了把茼蒿放進車裡，又選起蘆筍。江蔓蔓連忙叫停：“夠了夠了，一樣就夠了，買那麼多乾嘛？”
唐沅瞥她，抬手在她頭上輕敲：“你挑了一堆大魚大肉，買點青菜，吃些清淡怎麼了？”
江蔓蔓聞言癟起嘴。
唐沅沒理會她，收回目光繼續選購，幾秒後才緩緩道：“……你哥愛吃。”
江蔓蔓反抗最終還是被唐沅無情鎮壓。兩人采購完開車回家，把買食材擺在餐廳料理台上，不一會，做飯阿姨準時趕來。
天色暗了些，夏日，夜幕降臨得遲。
玻璃外昏黃一片，公寓裡飄起濃濃飯菜香味，江現就迎著這陣香抵達家門。
唐沅坐在沙發上，身上穿著外出衣服沒換，米色底吊帶碎花裙，碎花圖樣帶點鵝黃，裸|露在外手臂和肩胛皮膚，凝脂般白皙明亮。
視線落到她身上，江現眸色微凝，兩秒後低聲問：“剛回來？”
唐沅嗯了聲。
“買了什麼？”
“一些食材和蔓蔓零食。”唐沅說，“前兩天照片寄來了，蔓蔓鬨著要用相框裝起來，就出門了一趟。”
她頓了頓，道：“我遇見了高中同學，叫程巧蘭那個，一起吃了個飯。”
江現看向她，臉上似是有了一瞬表情。
唐沅抿抿唇，沒往下說。
告訴他隻是知會一聲，她沒彆意思。程巧蘭今天也沒和她講什麼，誇他們都是好人那些話，從她自己嘴裡說出顯得奇怪，索性不提。
客廳裡安靜。
她垂下眸，從果盤裡拈起美人指葡萄。嘗了一顆，甜味直衝喉頭，忙不迭端起杯喝水。
江現站著，忽地道：“我沒有收她情書。”
唐沅端著杯子，唇還沒離開杯沿，看著他愣住。
“好像有這種說法在傳。”江現聲音淡淡，但每個字都說得清楚，語氣有種少見認真，“我當時隻是碰巧看見其它人拿著情書嘲笑她，於是順手撿起來，後來放學就還給了她。”
他說：“我沒有收過。”
提到程巧蘭似乎就避不開這樁八卦，他提不提，好像都是很正常事。
但唐沅聽見他解釋，還是覺得訝異。這些話在火鍋店裡，程巧蘭已經跟她說過一遍，此刻聽見他說，又是一種不一樣感覺。
好幾秒，唐沅滯頓著放下水杯，彆了彆頭發，一時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喉頭微咽，半晌她才輕輕“嗯”了聲，說不清算不算回應。
料理台傳來香味越來越濃，或許是因為他先開了這個口，唐沅沉默片刻，不禁道：“你找程巧蘭借書那次……是替我借麼，為什麼幫我。”
她語氣很輕，連詢問意味都淡得摸不到。
江現沒問她怎麼會提起這個，大概也猜到，她或許是和程巧蘭聊了許多。他朝她看了眼，片刻後答：“因為，覺得你很認真。”
是真，認真地在學，認真地在用功。
“……”唐沅吸了口氣，沒說話，喉頭輕微地哽了一小下。
除了江盈幾個，他好像是為數不多相信，她真在努力人。
阿姨正好煮完最後一道菜，出來喊他們吃飯。
他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唐沅斂了表情，起身：“我去換個衣服。”
她回房換上一身居家服出來，江現已經不在客廳，估計也回去換衣。
聽到吃飯江蔓蔓從房間跑出來，手裡拿著逛街買相框。照片被她放在裡麵，和邊框顏色還挺搭，她看了看，把它擺在客廳牆邊裝飾櫃角落。
兀自欣賞了一會，江蔓蔓滿意地點頭：“照片裡有你和我哥，相框是我挑，nice！”
唐沅失笑。
江蔓蔓看完，快步跑進餐廳，投入吃飯大業。
唐沅走近幾步，到裝飾櫃前站了站。
走廊傳來腳步聲，她一回頭，江現換掉了外出衣服，緩步出來。行至她身邊，他順著她目光一瞥，視線在照片上停了停。
唐沅收回眼神，低咳，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蔓蔓要擺。”
他沒說話，她伸手把相框往裡推了推，隨後不再停留，提步走向餐廳。
碗筷都已擺好，江蔓蔓坐在桌邊等他們。
唐沅拉開椅子坐下，不一會，江現也進來，三人都在餐桌邊就座。
飄著香味菜熱氣騰騰，沒動幾筷子，唐沅想起水杯還在茶幾上，忽地又起身。
到客廳裡拿上杯子，她一轉身，視線不經意觸及牆邊裝飾櫃，腳步驀地一頓。
那張她和江現合照，從裝飾櫃角落處，被擺到了最一目了然、毫無遮擋正中央。
……
江蔓蔓初中很快迎來尾聲，因是直升德知高中部，中考壓力便沒那麼大。
緊張幾天結束，她們學校安排學生參加假期夏令營。
江蔓蔓收拾了兩天東西，這個也想帶，那個也想帶，還好有唐沅在旁盯著，給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用不上東西全拿出來，否則行李怕是幾個箱子都不夠。
夏令營車下午兩點出發，沒麻煩張叔和司機，唐沅陪江蔓蔓在家吃過午飯，親自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