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德被氣得臉色登時一變,當場把筷子朝桌上摔:“江現!”
一旁於美倩趕忙勸解,拍著他胸脯寬慰:“彆生氣彆生氣,有話好好說嘛,不過是一個蟹釀橙,江現不願意就算了,佑恩少吃一點沒關係……”
江佑恩立刻嚎啕起來,桌邊一時又吵又亂。
於美倩話術頗有意思,可惜江現根本連個眼神都不給她,隻冷眼看著盛怒江天德:“您是長輩,總是這麼暴躁有傷身體,我看您需要冷靜一下。這頓飯吃得差不多,我們就不打攪了。”
言畢,他握起唐沅手腕,拉著她往外走。
“江現你給我站住——”
江天德在背後怒斥,江現頭也不回,帶著唐沅走得毫不留戀。
出了彆墅大門,兩人上車。
唐沅沒想到他走得這麼乾脆,扔下話就出來。她看向窗外逐漸遠去大門,想起這一天事情,還是有些不爽。
就聽身旁江現出聲:“手。”
她愣了下,對上他視線,滯頓幾秒,把手伸給他。
江現從口袋拿出帕子,握著她手,垂下眼,細致地給她擦拭手指。
“湯汁濺到不燙嗎。”
他眉頭輕擰了一下,嘴角微抿。
手掌,指縫,各處都擦得輕柔又認真。
唐沅眼神微閃:“當時忘了,就顧著生氣來著……”她撇嘴,“誰讓他們那麼氣人。”
江現給她擦乾淨手,不一會,接到電話。
唐沅瞥了眼來電,是他爺爺。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大概正好打來問他們回濟城江家情況,江現沒藏著掖著:“晚飯沒有吃完,我們先出來了。”
他簡明扼要地跟電話那邊交代了一遍,江天德和於美倩跟他們在飯桌上起了爭執,最後他們兩人提前離場。
江現握著手機,不知那邊問了什麼,過了幾秒,他語氣微沉地說:“唐沅手燙傷了。”
唐沅微頓,看向自己手,白白淨淨,湯汁擦完就不留痕跡,畢竟蟹釀橙確實不是很燙。
江現臉色板正地和那邊說了一會,掛了電話,見她看著自己:“怎麼?”
她問:“你乾嘛跟爺爺那樣說?”
談婚論嫁見家長階段,鬨得不歡而散還沒什麼,弄傷她這就可大可小。事關兩家,唐家若是計較問起來,江現爺爺臉上掛不住,更不好交代。
以他老人家脾氣,想都不用想,必定會找江天德麻煩。
江現眸色淡淡:“我隻是還他幾分。他既然喜歡問彆人規矩,我爺爺那自有規矩等著他。”
唐沅倒不是想替江天德遮掩,隻不過以江現一貫脾氣,她以為他不會這麼較真:“我看你對他們愛搭不理,有什麼好像都總是忍著……”
他沒說話,抿了下唇,幾秒後才道:“也不是什麼都可以忍。”
唐沅一愣,視線觸及自己剛被他擦乾淨手,停頓兩秒,很快斂眸。
她想起江盈之前話,還是忍不住問:“你爸是不是跟你提了什麼?跟他小兒子有關嗎?他還那麼小哎?”
“他提他要求,應不應是我事。”江現並不在意,對上她眼神,神色略有緩和,“放心。”
唐沅抿抿唇沒再說。今天這一趟可算是見識了,江天德這一家子氣人程度,她就算不是當事人,路過也要呸兩口。
正說著,江現又來了電話。
不是江爺爺,似乎是他下屬,跟他彙報什麼。
江現聽著,嗯了聲:“白河古鎮開發事情,不要讓濟城這邊沾一點手,這邊原先安排那幾個都清乾淨,換我們之前人上。”
他沒避著唐沅,語氣有種平時少見冷:“後續事情該如何就如何,他們也是時候放點血。”
唐沅對盛江集團事不太了解,但多少聽出了些什麼,濟城這邊人,八|成和江天德有關係。他掛了電話,她猶疑:“你爸不會有反應嗎?”
江現說:“隨便他有沒有反應,他再有,也奈何不了。”
他本來就不打算讓江天德手伸得過長,隻不過先前想緩一緩慢慢來,現在乾脆點,快刀斬亂麻。
唐沅聽他這般口吻,想起江盈和她提過那些,還有她家裡大人言語間細枝末節,心下明了。盛江如今在江現手裡,江天德想來是無能為力,隻能像今天一樣在這些事情上惡心惡心他。
偌大集團,江現一句話抵十個他,也難怪江天德這麼著急,身為長輩臉都不要了。
這幾通電話打完,江爺爺問責他,生意上事又被江現扼住喉嚨,江天德估計要氣個半死。
他咆哮狂怒吼得再大聲,實打實利益受損,照樣要吃癟挨打。唐沅心裡舒暢了那麼一些,車開到熱鬨地方,她看了眼窗外,換了個話題:“我們現在回酒店嗎?”
江現問:“你餓不餓?”
剛才飯隻吃到一半,唐沅想了想:“有點。”
“那我們先不回去。”江現說著,吩咐司機。
車開到市中心,下車後,來往都是人。
他們在一條街入口,像是景點模樣,前麵不遠就是幾座連在一起商場。
江現問她意見:“想去哪裡?”
唐沅前後打量,選了逛街。
從街口入內,兩旁鱗次櫛比店鋪賣什麼都有,不過大多是吃東西地方。小吃鋪子擺到了街麵上,還有阿婆挑著擔子在道旁賣水果。
唐沅頗有種旅遊感覺,看見什麼都新鮮,一路吃個不停。
逛著逛著,途徑一家賣包子店,唐沅連忙招呼江現:“這個這個。”
她揪著他袖子進去坐下,點了兩籠,都是個頭很小小包子。其中一份是素餡,隻有三種素菜,比起江天德家阿姨做,沒那麼精致。
一籠五個,唐沅一連夾了好幾個給他。
這家店包子是手工做,大小略有差彆,江現看著麵前壘起那幾個,都是個頭稍微大些。
唐沅小口吃著自己碗裡,看他:“吃啊。”
“……”江現抿抿唇沒說話。
在江家飯桌上沒吃到,此刻都在他碗裡。
從包子店出來,唐沅還沒吃夠,興致勃勃繼續往下逛。這條街上有很多當地小吃,她點不多,每樣一小份,嘗個味道。
逛到一處排起長龍店外,唐沅正好奇,江現來了電話,是在車上給他打來下屬,估計要和他談白河古鎮事。
周圍人太多,聲音嘈雜,唐沅早就習慣他時不時有事情,看他神色,道:“你到前麵找個安靜地方接吧,我在這等你。你等下過來找我。”
江現略思忖,點頭道好,讓她彆走開。
唐沅擺擺手送走他,排到隊伍末,開始思考自己要點什麼。
不多時,江現接完電話回來,沒在店鋪外看見唐沅。眉頭輕皺,他又走了一段,在另一家店門口找到唐沅,她手裡拿著一杯飲料,拎著一袋糕點吃得正開心。
唐沅抬眸:“打完了?”
他點點頭,正要說話,瞥見她手裡那杯沒封口飲料,頓了下:“哪買?”
唐沅朝身後某家店一指。
古色古香粉色招牌,寫著“桃花”兩個字。
江現看她低頭又喝了一口,微微皺眉:“酒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