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是過來人,見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微笑看了看蘇邀,她伸手去抱起地上的妞妞,輕聲道:“聰明人遇見事情想的便會更多,但是如普通人,活著本身便已經不容易, 哪怕是片刻的歡愉,也值得去爭取。”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袁夫人不再多說,笑著衝蘇邀點點頭告辭,抱著妞妞出去了。
夕陽西下,餘暉順著窗戶灑進來鋪在地上, 地上光影斑駁,屋外是搖曳的芭蕉, 蘇邀站在窗前看著袁夫人的背影出神,過了一會兒,她曾的一下轉過身,對一直安靜的站著的燕草說:“我們去前麵吧。”
燕草也看得出她的焦慮不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還是急忙點了點頭。
前院如今熱鬨的很,楊參議犯下大錯,這母庸置疑,但是如何處置他,卻有兩種不同的聲音。
城內土人出身的官員提議押送楊參議進京受審,他們認為,朝廷多年規矩都是如此,再說,殿下隻有三品以下官員的處置權和任免權,楊參議卻正好是正三品。
另一派以蘇嶸為首的蕭恒的鐵杆,自然是擁護蕭恒的決定, 認為楊參議所犯之罪已經罪證確鑿,無需再費力將楊參議送往京城。
兩派爭執不休。
其實誰都知道, 他們爭執的已經不是楊參議該如何處置, 他們真正在爭的,是之後雲南大事的裁決權。
見眾人鬨的厲害,蕭恒端坐上首微微一笑,從容的開口:“我已經讓唐駙馬接管楊參議衛所底下三萬士兵。”
什麼!?
昆明眾官員臉色大變,他們正想著該如何委婉的推出土人去接管楊參議手裡的兵馬-----畢竟,這些土兵,可是世世代代都是掌控在土人手裡的。楊將軍自己作死被人抓住把柄,但是這件事事關土人的根本利益,決不能夠退讓妥協。
可是誰知道,蕭恒已經棋高一著。
立即便有一個千戶不滿的皺眉大喊:“這怎麼行?!殿下難道不知,楊參議手裡的三萬兵馬,跟之前魏德勝的兵構成不同,他的衛所的兵,都是土人,都是土兵!曆來我們土兵,都是由土人管的!”
廖經續隨後趕來的,正好聽見了蕭恒之前說的那句話, 心裡也是一凜, 沒有想到蕭恒的步子邁的這麼大,直接便讓唐源去接管楊參議手裡的土兵。
他是知道這些土人的, 一言不合他們可是真能重新跟朝廷鬨翻然後進山去躲藏的。
便忍不住喊了一聲殿下。
蕭恒冷冷的看著剛才那個不滿的千戶,挑眉開口:“是啊,楊參議手裡三萬兵馬都是土兵,兵是好兵,隻是領兵的不是好將領。他自己都立身不正,能過做出反叛朝廷的大事,這等人管理士兵,必定是對軍士極儘苛刻!我沒說土兵不好,什麼土兵漢人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雲南境內的百姓,都是我國朝百姓!我朝軍士,豈能被此酷吏掌管欺負?”
廖經續忽然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麵部表情了。
殿下你可真是能說啊!
這幾天看你那寡言少語的樣子,還以為您老人家是不會說話的呢,可現在看,你哪兒能不會說話啊?您可真是太能說話了!
這一番話,分明是要剝奪土人對軍隊的控製權,可是卻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說的好似是在幫土人士兵討公道。
讓人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