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請的既是整個昆明的士紳,宴席的規格便不能低,這倒是不要緊,畢竟廖夫人見過的大場麵無數,士紳而已,對她來說還不算什麼難題,難就難在之前紀家出過差錯,因此廖夫人隻能事事小心謹慎,每個環節都得親力親為,便忙的有些不可開交。
可即便如此,聽說是蘇邀來了,廖夫人也仍舊是放下了手頭的事見了。
她對蘇邀很有幾分好感,加上蘇嶸對這個妹妹的重視隻要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蕭恒也是對蘇邀另眼相看的,對蘇邀,她的態度便更加客氣了。
見了蘇邀,她便先笑起來:“正要去縣主那兒一趟,剛才外麵莊子上送了些花兒來,想問問縣主有沒有喜歡的,還有幾簍新鮮的芭蕉,隻是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歡吃。”
廖夫人這些天對蘇邀照顧的算是周全了,有什麼好的都不忘給她那裡送一份,聽說是芭蕉,蘇邀也笑著道謝:“妞妞喜歡吃,袁夫人先前還說,想要使人去看看外麵街上有沒有,如今可好了。”
這兩人有緣法,彼此關係好,廖夫人是知道的,聞言也笑:“那可好,還有些稀罕物,我是吃不慣,隻是不知道小孩子喜歡不喜歡,到時候也一並送過去,妞妞長得真是討人喜歡,連我也喜歡她。”
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閒話,蘇邀便將話題繞到了正事上。
聽說蘇邀想要采購藥材,廖夫人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隻是讓蘇邀列出一張單子來,她讓底下的人去辦。
一個姑娘家,就算是可勁兒的買人參鹿茸,又能耗費的了多少銀子?
這個人情,廖夫人自然是想順手便做了的。
蘇邀卻搖了搖頭,耐心的笑了笑:“夫人誤會了,不是我自己要采購藥材。”她將之前申大夫說的話說了一遍,輕聲道:“土兵畢竟也是要上戰場的,再加上,他們的水源實在是不如何,我便想著,采購些藥材,按照申大夫的叮囑,一定讓他們在水裡加了藥材煮沸,這樣喝了,才不容易生病。”
這件事,廖夫人倒是也有聽說。
楊參議從前便時常要來嘮叨抱怨幾句,說是土人容易生病,一打仗便更增添死傷。
隻是那時候誰能想得到給土人請大夫呢?
其實便算是請了,按照楊參議那性子,也是不可能耗費錢財去幫他們采購藥材預防的。
畢竟這些土兵也是像是地裡的韭菜,割了一茬兒自然還會長一茬兒的。
如今蘇邀提起來,廖夫人便不免要鄭重考慮了,她點了點頭道:“恐怕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不管是什麼藥材,乘以三萬多人,便是一筆巨額開支。
廖夫人有些發愁,心念一動的看了看蘇邀,試探著問:“縣主,這筆開支.....”
難道讓朝廷出嗎?
還是讓雲南這邊出呢?
不管是從哪裡要錢,隻怕都是個難題。
畢竟要知道,朝廷也處處要用錢呢,彆說兩河每年的維護,還有東南沿海抗倭的軍費,北邊邊境的城防,便是雲南這個窟窿,朝廷也是堵了多年了。
再多要銀子,哪怕是來平叛的是蕭恒,隻怕朝中也有話要說,戶部的銀子不是那麼好給的。
要走雲南這邊的財政,那便更是為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