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人還沒進房間,先聞見一陣梔子花的花香,果然一進門,便看見臨窗的桌上擺著一瓶梔子花,然後便對上了蘇邀含笑的眼睛。
那一瞬間,天地萬物好像都消失了。
他眼裡隻能看得到蘇邀的笑臉。
這些天的疲倦一掃而光,眼前的人在昆明和煦的陽光裡逆光站著,幾乎讓人分不清她更好看些,還是花更好看些。
蘇邀許久沒有聽見他出聲,眨了眨眼睛看他,結果卻發現他隻是怔怔的盯著自己。
再是重生的,前世今生也沒有人拿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她不自覺的有些發慌,後知後覺的心跳的飛快,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連手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她有些害羞又有些惱怒,轉過身去看那瓶花,忍無可忍的問:“你看夠了沒有?”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時看著很精明的一個人,現在卻跟個傻子似地。
蕭恒便忍不住笑出了聲,有些不解又有些調侃的看著她:“我看你太好看,所以都看的呆了,你不高興嗎?”
蘇邀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不確定這從來都一本正經的人這話是不是在調戲她。
好在蕭恒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笑著道:“出去走走吧,總督府的花園裡還有些景致,我帶你去看看。”
蘇邀想了想,換了衣裳跟他一道去花園。
蕭恒跟她並肩走著,忽然輕聲喊了一聲幺幺。
從前他都是喊蘇姑娘,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的口。
但是幺幺這兩個字從他嘴裡喊出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好像染上了一層熱氣,叫的蘇邀心裡總是顫一顫。
她點點頭,側頭看了蕭恒一眼,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蕭恒的下巴,她收回目光,又輕輕的應了一聲。
“我從前總是憋著一口氣,你知道的,我父母親的死......”蕭恒頓了頓,垂下眼簾輕輕歎了口氣,才繼續說下去:“我從小便知道,我要為父母親報仇。但是,我找誰報仇呢?乾爹和我祖父都告訴我,我該找陷害我父親母親的人,但是我始終覺得這是不對的。他們難道不知道嗎?的確是那些人陷害了我的父母親,但是,若是沒有聖上.....我的父母親是不會死的。”
蘇邀站住了腳,哪怕知道蕭恒會帶她來這裡,這裡便必定是安全的,但是她也仍舊忍不住四處環顧了一圈,見周圍都沒人,她才放下心來。
這些話,上一世宋恒跟她說過的。
她在程定安的後宅裡步步驚心的時候,宋恒來找過她。
他外表風光無限,但是實際上卻更加是像是在懸崖邊上走路,一舉一動都要小心再小心,他那時候應當是已經決定要去投奔已經就藩的五皇子了,來找她,是讓她自己以後保重。
陰差陽錯,這一番話,她今天竟然又重新聽見,蘇邀一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但是必定是心疼多一些的,她想了想,知道蕭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耐心的等著他說下去。
蕭恒在旁人麵前,其實從來都不喜歡說話,因為他覺得沒什麼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