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細致(1 / 2)

冠上珠華 秦兮 11599 字 8個月前

蘇嶸失笑,卻也萬分欣慰。

作為哥哥,他隻希望蘇邀能夠再隨心所欲一點,哪怕得罪人也沒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如此拚命,不就是為了以後讓在意的人能夠不再看彆人的臉色嗎?

收斂了心情,蘇嶸跟她說了馬老大的身世。

蘇邀其實已經知道了,她跟蘇嶸道:“秦奮說了這個紅袖坊之後,我便去找了木府的一些老人,問明白了許多事。比如說,這個紅袖坊,從前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在老土司在的時候,紅袖坊不過是普通的一座青樓,是等到木桐上位之後,紅袖坊才一躍成了大理府最大的青樓,花魁盛會才會名動雲南,每年吸引無數周邊的人來看熱鬨。而後我再查下去,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在木府的登記簿上,紅袖坊的主人,是姓鄭的。”

姓鄭,雖然隻是短短的一點訊息,但是足以讓蘇邀順藤摸瓜猜測到很多事。

而後等到她來了紅袖坊,去見了老鴇,便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蘇嶸眯著眼睛冷笑:“他們可真是奇怪的很,分明是自己惡貫滿盈,但是卻非得把責任都推到彆人身上,口口聲聲都是我們的報應。”

他們有什麼報應?他們做錯了什麼?從頭到尾,隻是這些人對於權力的魔怔和不舍罷了。

遲皇後當年帶著兒子往東南避讓的時候,也沒見遲家和遲皇後對廢帝做過什麼,也不敢去找妖後的麻煩,反倒是把仇記在了他們這些人身上,怪不得廢帝的皇帝當了那麼快就到頭了,這種人怎麼可能長久,支持這種人的臣子,又怎麼可能是什麼好人。

蘇邀見他麵色難看,心情也不好,笑了笑便勸他:“大哥不必這樣,正如你說的那樣,不是我們的錯,那有什麼好難過多想的?我們所要做的,是讓他們好好反思反思他們為什麼永遠是失敗的那一方!”

蘇嶸立即便看向了妹妹:“幺幺,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剛才聽蘇邀的語氣,還有她試探馬老大的那些話,她好像十分篤定。

“我猜的。”蘇邀挑了挑眉:“大哥去查一查巡防隊還有城建司的人,另外,紅袖坊出了事,想必很多人都會著急的,最著急的那些,大哥多注意些,他們的狐狸尾巴,藏不住的。”

要想鬨事,隻能趁著蕭恒他們領兵在外的時候,也就是說,沒有多少時間了。

沒有多少時間,便又個時間限製,還有什麼比潑水節和花魁大賽的時機更好的呢?

全城的人的目光此時都集中在這兩件事上,最容易製造大的混亂了。

蘇嶸心中凜然,便將紅袖坊剩下的事務都交給了蘇邀處置,自己轉身去找廖經續商量了。

廖經續正從後院出來,聽見說龐柔又是被馬老大這些人擄走的,還擄去了紅袖坊,麵色就是一變:“這些人簡直是將朝廷法度視如無物,故意往我們臉上踩!”

他仔細的挺了對於紅袖坊的判斷,便當機立斷的道:“這樣,伯爺你去召集人手,你跟人分彆帶隊,去匠作司和巡檢司查一查,看看有沒有哪裡有問題,這件事耽誤不得,千萬不能出錯!”

早過幾天就是潑水節了,若是潑水節上出什麼惡性的大事,那朝廷之前所做的努力就要付諸東流,大好局麵可能便要出現反彈,這是廖經續絕不能容許的,他認真看著蘇嶸,語氣肅然:“遇上真有問題的,不必顧忌什麼,一切事情,由我承擔!”

能讓一地總督這樣承諾,可見他對這件事的決心。

蘇嶸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廖經續一直忙碌到傍晚才回後院去。

廖夫人卻並不在,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外頭趕回,見了廖經續,快步走了過來:“大人回來了?龐姑娘已經回來了”

她趕過去問了一下情況,又幫著龐柔安頓好了院子裡的下人們,這才回來。

廖經續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眉眼間滿是陰霾。

廖夫人便看出不對了:“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廖經續揉了揉自己眉心,緩解了一會兒焦慮,便搖了搖頭:“罷了,如今還沒查出來呢,不必多問,你隻需要顧好後宅這些人就是了,另外還有件事......”廖經續忽然想到什麼,忙問:“織場那邊,你最近還經常過去嗎?”

廖夫人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了,織場還是剛起步,我時刻都盯著呢,就怕出什麼岔子。”

廖經續微微放鬆了些,聞言便又叮囑:“伱再看的緊些,織場那邊,多帶著些人手過去,嚴防有人在織場做手腳。”

廖夫人馬上就想到了之前在昆明的時候,邱家想要縱火燒了織場的事,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卻也不再多問了,隻是謹慎的應諾,轉頭便跟袁夫人說了此事,讓袁夫人徹底查一遍織場的人。

就連那些當地貴族安插進來的人手管事,也都要查。

袁夫人跟廖夫人都是經曆過了昆明織場的事的,半點沒有耽誤,上上下下將織場徹底查了一遍,這一查還真查出了幾個管事暗中勾結外人,這外人還不是彆人,袁夫人行色匆匆的從織場回了木府,急忙去找蘇邀。

蘇邀正好從外麵回來,見袁夫人這麼著急,挑眉問:“織場出了問題?”

袁夫人有些驚慌失措的點了點頭,喝了口茶低聲跟蘇邀說:“那幾個管事,他們說,他們都是聽了阿龍的......”

這也是為什麼袁夫人如此大驚失色的原因,她也知道阿龍如今早已經是叛徒了。

蘇邀手裡的動作一頓,麵上是真的出現了幾分驚詫,之前她處置紅袖坊的人的時候,便沒見到阿龍,但是馬老大那裡根本不必去問,也問不出真話,她便隻是打算後麵再尋訪。

沒想到,人原來是還另外負有重任呢。

她嗬了一聲:“既然如此,不要管那些管事,讓他們一旦接到了阿龍的消息,便立即上報!”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麵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麼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隻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彆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歎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夥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穀。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拚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隻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曆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麼特彆的本領,而是邪月穀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隻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穀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穀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製。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隻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係統的鍛煉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隻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穀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隻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麼邪月穀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裡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彆。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隻是一道影子,莫說什麼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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