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擺明了是在壓他,可是陸青完全沒有辦法。
若是以前,還能挑撥挑撥蕭恒僭越,畢竟蕭恒是儲君的身份,直接插手錦衣衛的事本身便帶著十分濃重的攬權的嫌疑。
可如今,元豐帝對蕭恒的新任到達了頂峰,他對蕭恒幾乎是到了溺愛的程度,朝中之前還有聲音支持五皇子的,可是等到蕭恒立功回來,這些聲音如今也徹底消失了,可以說,蕭恒完全可以這樣命令他。
而陳東已經朝著陸青拱了拱手:“鎮府,既然是殿下吩咐,您何必要忤逆殿下的吩咐呢?”
好麼,連忤逆這樣的詞都用上了,陸青不甘的拂袖出去。
蕭恒便平靜的看著汪大老爺:“看見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到底是要頑抗到底,看看那些人到底能不能手眼通天的保住你,還是信我。”
汪大老爺閉了閉眼睛,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臉上和眼角都有傷痕,此時頭發黏在上麵,讓他又癢又痛,但是現在他也顧不上,沉默了片刻,才說:“其實當初,程定安他們所說的.....那個之前提著酒去找蘇大老爺的人,是我。”
仿佛是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彌漫開了,蕭恒靜了靜,示意汪大老爺接著說。
汪大老爺的語氣十分的苦澀:“我跟蘇大老爺是同窗,他少年的時候,其實文采非常好,可是因為老伯爺從軍,打定了主意要兒子子承父業的,便早早的帶著他上戰場殺敵。他對我一直很好,在書院的時候,便跟我關係很好,很關照我,那個時候,我不過是個窮書生,但是他也沒有看不起我.....”
《仙木奇緣》
這是一段少年時期的友情。
“後來,他跟著老伯爺去了薊州,六年後才回來。那時候,我們彼此都已經成親生子了。我也考中了進士,並且選上了庶吉士,留在翰林院做個編修,三年清苦,我沒有豐厚的家底,又得罪了上峰,因此險些被派到偏遠地區去當個知縣......”汪大老爺現在說起當年的事,還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他鬱鬱寡歡,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和家裡說。
去找蘇大老爺,那時候蘇大老爺的大兒子,也就是如今的蘇嶸,正過十歲生辰。
伯府世子過十歲生辰,權貴雲集,冠蓋如雲。
他擠在其中,連坐的位子都不知道該坐在哪裡。
自卑,不甘,憤恨。
他心裡有非常非常多的情緒,每一樣都壓得他喘不過氣,他那天就一直呆呆地在那裡坐著,坐到很晚。
一直等到散了宴,蘇大老爺親自過來找他,請他留在家裡留宿,他那時候腦子亂作一團,也就真的在蘇家留宿了。
次日一早,他換了蘇大老爺讓人送來的衣裳,才發現那裡麵夾著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一千兩,對於當時的汪家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一筆銀子。
蘇大老爺原來早看出他不高興,以為他是缺銀子,用這樣的方式來接濟他。
他渾渾噩噩的,出了蘇家,拿著銀子想去找座師找關係,誰知道座師卻看著這一千兩銀票哂笑:“你得罪的可是陶家,知道陶家是什麼人家嗎?人家祖上是陶朱公,雖然說他們也是旁支中的旁支了,可是銀子卻最是多的。區區一千兩,便是請他們吃頓飯,也是不夠的啊!”
吃飯?吃飯竟然一頓銀子能吃掉一千兩?!
那是汪大老爺無法想象的事。
他更加彷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