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恩佑這個人,是從掃地的小火者一點一點往上爬,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內務府大鐺的位子。
他或許是小時候吃夠了苦頭,對待那些底層的小火者和小宮女們,不僅沒有憐憫,反而有一種變態的折磨欲,聽說在他手底下辦事折損的小太監,沒有二三十,至少也有十幾個了。
蕭恒見此人第一麵就不喜歡他。
那時候蕭恒還是宋恒,在錦衣衛做指揮使,胡恩佑就找過他不少麻煩,他們錦衣衛要進宮輪值,彆的人帶的隊總是不會有差錯,可他帶的隊,卻總有人收到錯誤的訊息,導致去錯了宮殿。
宋恒曾經有一個非常看重的手下,折在了胡恩佑手裡。
也正是因為如此,胡恩佑在蕭恒身世曝光以後,便愈發的焦躁不安,他平時儘量的減低自己的存在感,背地裡跟東南那邊聯係的越發的頻繁,頻頻的送出跟蕭恒有關的情報,就連這次宮中花宴,他都是提前有布置的。
現在見到蕭恒,他無異於跟見了鬼一樣,整個人的臉都是白的。
蕭恒可不管他的臉色如何,他大馬金刀的往前走了一步,看著沒有說話的袁佩:“袁大將軍也如此清閒,竟然有空這個時候出來小酌?”
袁佩倒是還鎮定的很,蕭恒會來,可能是跟蹤了他,不過那又如何?
就算是他跟胡恩佑在一起有些犯忌諱,但是收受賄賂又不是什麼死罪,哪怕是蕭恒,也奈何不了他。
他矜持的笑了笑:“殿下才清閒,既然這麼巧一起碰見了,殿下請坐下來一道用飯吧?”
胡恩佑的臉色青白交加,他總覺得蕭恒過來沒有好事。
果然,蕭恒笑了,麵上的神情淡淡的:“不是巧,是我本來就是來找你們的。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我剛才從哪裡過來的?”
如果說之前還不知道,那麼現在蕭恒問出了這句話,袁佩跟胡恩佑隻要不傻,如今也都知道了。
袁佩還好,雖然同樣麵色十分難看,但是卻還穩得住,胡恩佑卻不同,他氣得要死,想要罵幾句陸青沒用,但是卻又怕是蕭恒詐他們,其實隻是騙他們的,一時就有些遲疑猶豫。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蕭恒說的不是假的了,因為就在蕭恒說完話之後,陳東領著錦衣衛魚貫而入,衝著他們二人笑了笑:“胡公公,袁大將軍,不好意思了,我們陸鎮府今天意圖謀害罪犯前禮部侍郎,如今已經被抓。汪大人供認,你們都是同黨,曾經一起接收前朝欲孽的賄賂,圖謀不軌!如今,還要請二位回錦衣衛一同協助調查。”
說的好聽些是協助調查,其實就是基本定罪了。
胡恩佑想過最壞的結果,但是也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他吞了口口水,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蕭恒卻已經歪了歪頭看著他:“胡公公還記得佘春嗎?”
佘春,那個因為胡恩佑刻意傳出消息而走錯了宮殿,被扔進了慎刑司,最後死在了慎刑司的錦衣衛經曆。
胡恩佑風光得意的時候其實很少想起來,但是現在蕭恒一提,他立即就想起了那個世襲錦衣衛,十分憨厚的佘春。
他死的時候十八歲。
胡恩佑當時就對宋恒的眼神記憶深刻,但是他並沒有放在心裡,畢竟太監跟錦衣衛,真說不清誰更高貴得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