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嬤嬤帶著珍珠退出來,一眼就看見仍舊端著水盆在廊下站著的燕草,對她冷淡的點了點頭,就徑直越過了她下了台階。
珍珠跟在她後麵,有克製不住的雀躍:“娘,您是不是要出府去安排?我也跟著您一道出去罷,許久都沒有出過門啦......”
“你不用當差?”桑嬤嬤冷眼瞥她一眼,不為所動:“讓你來是讓你來當差的,你看看其他三個多勤快謹慎,再瞧瞧你自己,早告訴過你,哪怕對她再不屑,也都給我裝好了,不許露出來,你倒好,生怕彆人看不出來。”
桑嬤嬤語氣不好,珍珠卻不怕,親昵的上前攬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誰知道她這麼弱不禁風啊,說幾句她就嚇得不行病成這樣,真要是回了家,嘖嘖......”
就這點本事,還不夠在三小姐麵前過三招的。
她撇了撇嘴,又歎了口氣:“娘,您回去可得想法子再讓我回三小姐那裡伺候,那兒才真是前程遠大呢.....”
蘇杏璿雖然不是三太太親生,但是誰不知道她從小就是三老爺的心肝寶貝,不僅三老爺喜歡她,連二少爺也把她看的跟眼珠子沒什麼分彆,不然也不會讓她們來這兒了。
跟著這樣的主子才有前途,跟著蘇邀,就算是回了京城,那是坐一輩子冷板凳的命。
桑嬤嬤瞅了她一眼,麵上仍舊沒什麼表情,語氣卻和緩了:“德性!要去伺候三小姐,先顧好你那張嘴吧,禍從口出的道理知不知道?!”
蘇邀立在窗前看著她們的背影,垂下頭掩住眼裡的冷意,緩緩冷笑了一聲。
燕草就在這時端了盆進來,見她站在窗戶麵前,急忙過來要替她關窗,可是手掌竟然彎不起來,隻好握拳將窗戶取了下來:“姑娘剛好些,可彆站在風口裡,仔細著了涼。”
蘇邀敏銳的看出她動作不便,眉頭皺起來:“你的手怎麼了?”
燕草急忙將手縮在後麵:“沒什麼,奴婢做事不仔細,沒留意水盆燙著......”
蘇邀抿著唇看著她,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前幾天她病著,貼身伺候值夜的,一直都是燕草她們幾個,珍珠卻借口病了沒來,這回搶著來了,自然是要先給燕草她們一個下馬威的。
仗著有個當管事嬤嬤的娘,珍珠向來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是沒留意,還是被人為難?”蘇邀看著她發紅得饅頭一樣的手,沉聲道:“我病了一場,倒看清了很多從前不能看清的東西,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我還是分得清的。”
“姑娘!”燕草眨眨眼,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她從蘇邀來了賀家之後就被賀太太給了蘇邀,對蘇邀的心事很了解。
因為對未來的忐忑,蘇邀把蘇三太太派來的人看的很重,像是桑嬤嬤和珍珠母女,她們才好想是這院子裡真正的主人。
也因為這個,桑嬤嬤才敢對她們發號施令,珍珠才會高人一等,自覺看不起她們。
她們幾個心裡也都知道蘇邀的心事,因此哪怕看出不對,也不敢在蘇邀麵前說,生怕到時候告狀不成,還反被帶上一個多嘴多舌,不安好心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