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幾乎傾盆而出。
這倒不是蘇三太太想要的,她也不是傻子,自己兒子是個什麼德性再沒比她更清楚的了,這回家裡出事,她耳提麵命的再三告誡,讓他要謹言慎行,讓他不許再胡鬨。
可哪怕就算是她這樣苦口婆心,哪怕前頭他都已經吃了那麼多虧,可是他竟然還是溜出去了,這是為什麼?還用說嗎?
蘇三太太猛地想到當初賀太太說得那句話。
慣子如殺子。
她握著拳頭,牙齒已經將舌頭都咬的出了血,一嘴的血腥味,可心裡的心酸還來不及咽下去,她就先想著如何給兒子善後。
大抵天下當父母的都是這樣,真心愛付出了心血的孩子,你恨不得給他貼心貼肉,哪怕他轉身來捅你一刀,你也還要關心他的衣裳上是不是濺了血。
她勉強笑著,說讓人出去找。
可蘇老太太卻嚴詞拒絕了,她冷然看著蘇三太太提醒她:“你的親娘他的嫡親的外祖母還在宮中不知如何,他的舅舅剛剛逃脫大難躺在這裡,他竟然還能走得安心!我倒是要親眼看看,他到底是去了哪裡!”
蘇三老爺也氣不打一處來。
他苦心的籌謀了這麼多年,為了得到這個爵位不知道費儘了多少心血,可是最後他努力的營造出來的形象全都被這個兒子給毀了!
生兒子有什麼用?!生出一個這樣蠢的,除了拖你的後腿,根本半分的幫助都沒有。
他氣的咬牙切齒,聽見蘇老太太這麼說,正要說話,就看見蘇老太太朝自己看了過來:“要當一家之主,首先就得眼明心亮,更要知道斷尾求生!若是腐肉,留在身上隻會發爛發臭,何必留他?!”
蘇三老爺頓時心中驚跳。
是啊,他也不是隻有蘇桉一個兒子。
庶子他還有兩個,連嫡子也還有一個小兒子,隻是因為小時候長年累月的生病,因此送去寺裡寄養了幾年,很少回來。
可爵位卻隻有一個。
如果蘇桉實在是不堪造就,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替代品。
他聽出蘇老太太話中的深意,渾身一凜,重重的應了一聲是,就眯了眯眼睛吩咐李瑞出去問蘇桉房裡和門房上的人,要問出蘇桉到底去了哪裡。
馬車搖搖晃晃,蘇三太太不安的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蘇老太太,雙手緊緊地攪在一起,又是疲倦又是擔心,一時之間心急如焚。
大興縣他們家也沒什麼產業,蘇桉無端端跑來這裡,還用說什麼?自然是因為蘇杏璿在這兒,可這樣一來,被蘇老太太和蘇三老爺抓了正著......
她胡思亂想了一路,等到下馬車之前,還下意識的撩開簾子看了一眼過分熱鬨的寶鼎樓,一時有些驚愕。
蘇桉的一個小廝說聽見興旺說要去寶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