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長史這樣笑,汾陽王就垂下眼:“你們也沒想真的殺了宋恒?”
“殺了固然好。”詹長史知道汾陽王耐心有限,不敢在他麵前賣弄,實話實說:“可殺不成,那也有殺不成的辦法,您放心吧。”
汾陽王有些疑慮。
他知道莊王其實這些年來羽翼漸豐,實際上已經掌握著很大一批勢力,可到底最近莊王頻頻失利,實在不能不由得他多想。
宋恒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殺,此舉讓元豐帝震怒至極,他最近的心情本來就十分的差,得知宋恒遇刺,不由大發雷霆,將順天府知府和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都狠狠申飭了一番。
又召了宋澈進宮問宋恒的傷勢。
宋澈進宮來,精神還有些萎靡,聽見元豐帝問宋恒的傷勢,歎了口氣紅著眼搖頭:“胡太醫去看了,幸虧弩箭無毒,否則人肯定是菩薩也救不回來了。鬼門關走了一趟,臣進宮來的時候,他倒是已經蘇醒了,看著腦子還算是清醒......”
元豐帝聽說宋恒已經醒了,才稍微緩了臉色,可還是氣憤難平,對宋澈道:“總歸都是朕牽連了舅舅你們。”
雖然是舅甥,可更是君臣,宋澈急忙擺手,急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微臣惶恐,聖上何出此言?都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平素就是個走到哪兒討嫌到哪兒的東西,他結下的仇人多了,不知多少人想著要他的命,是他自己福德不修,與聖上何乾?”
“舅舅跟朕還打馬虎眼。”元豐帝麵色淡淡,擺了擺手:“他這回倒黴,還不是因為幫朕查明了當年太子遇刺的事,惹得有些人不安了。”
宋澈低垂著頭沒有吭聲。
元豐帝看著他佝僂著身子,跟自己少年時的意氣風發全然判若兩人,心中難免有些唏噓,他道:“老三那個不孝子,簡直喪心病狂!朕心裡早知道這事兒跟他脫不了關係,可沒想到這個混賬這麼多年了還賊心不死,他能夠隱在幕後操縱徐家這等封疆大吏,可見當年圖謀之深。這麼多年徐家跟魏家竟然還能為他賣命,他手裡不可能就這麼一點兒人脈,宋恒是遭了池魚之殃,被報複了。”
皇帝已經下了結論,宋澈也就隻好道:“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他平常飛揚跋扈,仗著您的寵愛,也的確是太過高調了。隻但願他經過這一遭,能夠收斂些,往後也能安生過日子。”
元豐帝揚眉:“你謹慎的也太過了。”
宋澈苦笑。
又過了一會兒,元豐帝才放了宋澈出宮。
宋澈一路不停的回了家,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見到了清源道長,還特意歎了口氣:“對方倒是真的囂張,可我總覺得不對。”
如果真的是為了報複,有許多種法子,但是對方卻挑了如今看來最囂張最冒險的一種,好像根本不怕事大,這也太奇怪了-----才剛出了那麼多事,損失慘重,按理來說哪怕不縮頭做人,也不該這麼急躁的跳出來刺殺才對。
可偏偏這事兒就這麼發生了。
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宋澈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乾脆跟清源道長攤開來說:“您看,到底是莊王還是汾陽王做的這事兒?”
不管怎麼說,莊王跟汾陽王也跟當年先太子的事脫不了關係,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