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王披散著頭發坐在窗邊的炕上,原本素來精致講究的他如今看起來十分的頹喪狼狽,可他倒是還能穩得住,聽見響動,頭也不回的笑了一聲,然後毫不客氣的道:“小狼崽子,真是可惜了,當時沒趁著你稚嫩時就掐死你。”
他終於轉過頭去,門推開,有無數的光也爭先恐後的伴隨著蕭恒一道擠了進來,將原本黯淡的屋子瞬間照亮了,莊王忍了忍,差點兒沒有忍住伸手去擋眼睛。
而後他的眼神裡厭惡更深,若是眼神能殺人,此刻蕭恒已經死了千百次。
蕭恒麵色淡淡,掀袍直接落座在他身邊,哂笑嘲諷:“是你不想嗎?”
他點了點桌子,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是當初你們根本沒查到我的身世,不是嗎?”
說的好像自己多麼心慈手軟一樣,真是至死都戴著麵具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樣,令人不屑。
莊王哼了一聲:“隨你怎麼說。”
他嘴角噙著一抹冷淡的笑意,竟然不避不讓,對上蕭恒的時候,如同是在看一個什麼有趣的物件。
而後他拿起炕幾上的一個茶壺,茶水已經是隔夜的,樹倒猢猻散,人還沒走呢,茶已經先涼了,可他心中卻沒有憤怒,給自己倒一杯,還悠閒的問蕭恒:“怎麼樣,來一杯?”
蕭恒卻毫無心理負擔的挑眉:“好啊。”
“大侄子。”莊王看向蕭恒,見他皺眉,心裡頗有一種惡心了蕭恒的快意,然後他笑的越發的得意了:“路還長著呢,聽叔叔一句,你還嫩的很。”
“是啊。”蕭恒很快就反應過來,端起那杯冷茶喝了一口,輕聲道:“四叔,路還長著呢,就比如說您,風光無限的時候距離重華殿也隻一步之遙,誰能料到如今卻成了階下囚呢?你說是不是?”
這個討人嫌的!莊王沒惡心著他,反被他惡心了一回,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終究端不住,沉聲道:“彆以為你能看我的笑話,你也風光不了多久!”
“我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來跟四叔請教呢。”蕭恒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臉,不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除了三皇子留下的那些勢力,四叔還有另外的幫手吧?”
否則怎麼能鋪那麼大的一個局?
最主要是,莊王府的進益,他在當錦衣衛僉事的時候就已經摸過底了,就那點收入,實在不夠他這龐大的開銷。
那麼,銀子從哪兒來?
他做下的那些事,沒有金山銀海,怎麼堆的出來?
還有當年給倭寇一路指路放行的那些人,盧炳生也不能完全掌握。
這一次莊王出事,那些人也沒能浮出水麵。
元豐帝或許隻以為他是想來痛打落水狗。